秦书同文”告令颁布具体时间考.pdfVIP

2021年第1期

秦“书同文”告令颁布具体时间考*

王贵元李洁琼

[摘要]里耶秦简8-461号木牍记录的是秦统一全国后“书同文”的部分内容，经对已正式公布的全部

秦简牍的查证，木牍所载而出现在纪年简中的“书同文”字词有4对：“卿”与“鄉”、“鼠”与“予”、“大

守”与“泰守”、“吏”与“事”。木牍原文为“卿如故，更鄉”“鼠如故，更予人”“大如故，更泰守”“吏如

故，更事”。另外，木牍还有官员名“秦”者须改名的记载。经考察，秦王政二十六年七月之前，除1例外，

皆符合统一前用字规则，而秦王政二十六年八月之后又皆符合统一后用字规则。依据纪年简的年月日具体

时间，可以确定秦“书同文”告令颁布的时间在秦王政二十六年七月至八月十三日之间。秦简牍用字有严格

的规律，据此还可纠正现有释文中部分标注错误。

[关键词]书同文秦简字用

中图分类号H1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7326202101-0165-08

〔〕〔〕〔〕（）

秦统一全国后颁布的“书同文”告令是中国历史上罕有的重大历史文化事件，对中国语言文

·

字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史记秦始皇本纪》是在秦王政二十六年记录了这一事件，那么，

秦“书同文”告令的颁布是在秦王政二十六年吗？如果是的话，具体是在二十六年的哪个阶段颁

布的？这个问题涉及小篆的通行时间、秦出土文献的时代认定以及众多词语称谓调整改换的时间

等问题，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里耶秦简8-461号木牍记录的是秦统一全国后“书同文”的内容。木牍语言很可能是写者自

用的简记，并非都是法定规则原文的照写，但是木牍使用了里耶秦简中少见的小篆字体，我们认

为这是抄自用小篆书写的法定告令的表现。木牍所载内容只是“书同文”文告的摘录，并非全部，

然而类型丰富，大致可分为正字形、正字用和正语用三类。正字形不包括字体的规定，只是针对

当时流行的隶书所做的整理，如“故今更如此皇”“故今更如此旦”，前一个皇字上从“自”，

后一个皇字上从“白”；前一个旦字“日”的最下一横与“一”相重，后一个旦字“日”与“一”

分离。这种字形整理很可能是以小篆字形为标准做出的规定。皇字《说文》篆体上从“自”，但出

土的秦“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立号为黄帝”铜器和陶器铭文皇字基本从“白”。正字用如“吏

如故，更事”“卿如故，更鄉”“者如故，更诸”“鼠如故，更予人”，包括异体字的职能分派、派

生字的职能分配及假借字的使用等。正语用是对词语称谓的规定，如“毋敢曰豬曰彘”“毋敢曰王

父曰泰父”“更詑曰谩”等。

*本文系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汉字发展史”（15ZDA12）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王贵元，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李洁琼，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北京，

100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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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学者对里耶秦简8-461号木牍所列的部分内容进行过分析，我们也对木牍所列内容与

出土秦简牍进行过详细对比，研究表明，木牍所列内容是真实的，其规定在实际使用中得到了

·

比较严格的执行，如“更詑曰谩”，《说文言部》：“詑，沇州谓欺曰詑。从言，它声。”《原本玉

·

篇残卷言部》：“《说文》：‘谩，欺也。’《方言》：‘秦晋谓慧为谩。’郭璞曰：‘言詑谩也。’”“詑”“谩”

皆是欺瞒之义，由此可见“更詑曰谩”即把“詑”替换成“谩”，意即不用“詑”而用“谩”。睡

虎地秦简“詑”2见，字形隶作“訑”，为异体。无“谩”字。岳麓秦简叁“詑”3见，无“谩”字。

岳麓秦简伍“谩”7见，无“詑”字。里耶秦简壹“谩”2见，无“詑”字。里耶秦简贰“谩”3见，

无“詑”字。大体而言，睡虎地秦简、岳麓秦简叁为秦统一前文献，岳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