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傩戏与社会性别研究.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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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傩戏与社会性别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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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之乐

[摘要]傩戏是苗族“还傩愿”酬神、谢傩时上演的戏，也是民俗活动中常见的求神悦神方式。从远古神话传说到现今的信息化时代，形式多样的傩戏都与社会性别有着不解之缘，通过“三女戏”的展演，探讨女性在历史上曾经的生活面貌和发展变迁历程，再现苗族社会文化根源、社会分工模塑及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折射出苗族社会的本初形态。

[关键词]傩戏；民族文化；社会性别研究

G122：A：1672-8653（2016）03-0024-05

［作者简介］乐之乐，女，湖南宁远人，吉首大学音乐舞蹈学院讲师、中国音乐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传统音乐（湖南吉首，416000）。

［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民委项目《湘西苗族“还傩愿”仪式中的社会性别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15-GM-144）。

《孟姜女》《庞氏女》《龙王女》合称三女戏，它是还傩愿时傩堂上表演的副戏，即在傩堂外搭台表演用来娱神悦神，让众人观看的世俗戏，故也称“人戏”。明代时被纳入傩戏（也称傩堂戏），清末民初广为流传，至今已有三四百年的历史，是湘西苗族地区还傩愿仪式中的必演剧目。它源于宗教祭祀仪典，保持着原始图腾遗痕，与特定地域社会心理和家庭世俗人伦相互吻合，不仅将还傩愿仪式提升为舞台艺术，而且将傩戏中蕴涵的社会性别漓淋尽致地呈现出来。“三女戏”取材于民间口头文学，唱多白少、曲调朴素、行当分明、风格活泼、特色浓郁，属傩戏之精品。本文试图以湘西苗族地区还傩愿中“三女戏”这一戏剧的活化石，探讨女性在历史上曾经的生活面貌和发展变迁历程，再现人类历史社会文化根源，透视出苗族社会分工的模塑以及她们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折射出苗族社会的本初形态。

一、“三女戏”是反映苗族社会女性生活面貌伦理道德的世俗戏

湘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三女’不到，愿不消”，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究其缘由是因为三女戏中折射出耐人寻味的女性历史生活状态与社会文化的深层根源。

为弄清这一问题，笔者于10月27日专程到湘西凤凰县禾库村观看了还傩愿仪式中的“三女戏”。它们蕴含着浓郁的祭祀仪典，凝聚着丰富的原始胎迹，并与特定地域文化、社会性别文化、民间习俗文化、宗教信仰文化、伦理道德文化等融为一体。“三女戏”剧情各有千秋，各折情节相异，都是家庭世俗伦理戏，分别由三个不同类型的家庭生活来反映女性在社会中的角色和地位。它们追忆远古洪水神话并寓喻于家庭伦理中，集群体智慧为一体，用不同人物形象，以娱神娱人为目的，倡导家庭世俗人伦道德观，以维系、稳固、传世具有强大而又久远生命力的家庭社会细胞，繁荣人类社会，促进社会和谐发展，并配合“还傩愿”提升人伦净化，社会醇正，与还傩愿祭祀仪典互相呼应，相得益彰。正是因为这样，“三女戏”上演傩堂，才倍受民众喜爱；也正是因为这样,“三女戏”上演傩堂，才经久不衰。具体说来，有如下四方面即可突现其中：

（一）社会性别中的婚配伦理观

“三女戏”倡导的是女性社会生活的婚配伦理观。它们虽然以三个家庭的婚变及其社会造成的悲欢离合为素材,但是始终紧扣“情”字来塑造人物性格和形象，提倡婚配中的情投意合和自主婚姻。《孟姜女》剧中的孟姜女与范七郎，打破传统的婚姻制度，违背父母之命，抗拒媒妁之言，大胆自由恋爱，最终结为夫妻，情真意切，千古流传。孟姜女堪称社会女性的楷模，她大胆与邪恶势力作斗争，对爱情忠贞不渝的精神被传为千古佳话。而《龙王女》却相反，戏的前半部昭示人们要破除封建社会的三从四德、包办婚姻的伦理观。暗示婚娶无情，组建不了和睦美满的幸福家庭，没有情爱的婚配是脆弱的婚姻。剧情的后半部，则颂扬情爱婚姻的价值观，倡导妇女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不做男人的淫欲奴隶，繁衍子嗣的工具，要做时代的主人，自由恋爱和婚配。全剧突现了比孟姜女更深层次的性别婚恋、婚姻家庭的社会道德伦理观。它与《孟姜女》剧情一反一正，形成鲜明的对照。至于《庞氏女》倡导和宣扬的是“情”字婚配伦理。但表叙方式各有千秋，表达方法不尽相同罢了。通过“三女戏”揭示出封建的“三从”、“四德”伦理观，“好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嫁鸡随鸡飞，嫁狗跟狗走”等对女性人权的禁锢，人格的歧视，地位的贬低等一系列社会性别问题，同时充分暴露出封建社会大男子主义文化的腐朽逐渐走向没落。

（二）社会性别中的夫妇伦理观

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白头皆老是中华民族良好夫妇的传统美德，男尊女卑、喜新弃旧、夫唱妇随、大男子主义则是封建社会性别中的残余恶习。“三女戏”宣扬和倡导的正是这种有敬才有爱，有亲才有尊，有尊才有礼，有礼才能兰桂争辉的夫妇伦理。孟姜女与范七郎之间的婚姻，遵循“敬”字的伦理。孟姜女敬重范七郎的人品高尚、为人正直、举止文雅、尊老爱幼，闻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