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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体育老师
足球场上的哨声划破晨雾,那个永远穿着橘红色运动服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跑道尽头。他甩动手腕时,金属表带折射的阳光刺痛我的眼睛——那是郜老师独有的出场方式,像按下了激活操场的开关,整片绿茵场瞬间沸腾。
“五圈一组,两组起步!”他的声音裹着初春的冷空气灌入耳膜。我们哀嚎着踏上跑道,他却已把外套甩在看台栏杆上,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速干T恤。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总能用单臂俯卧撑点燃晨训,肱二头肌在动作间隆起山丘,运动鞋与塑胶跑道摩擦出焦糊味,连呼吸节奏都带着军鼓般的韵律。当有人偷懒缩在队伍末尾,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会穿透三十米距离:“第三排蓝衣服的,步幅再大两寸!”
器材室里永远飘着跌打药酒的气味。那次我扭伤脚踝,他蹲下身时脖颈暴起青筋,手掌那道蜈蚣状的疤痕蹭过我的运动袜——据说是带训时被器材划伤的“勋章”。碘伏棉球触碰皮肤的刹那,他忽然抬头:“上周三步交叉运球失误三次?”我惊愕点头,他竟掏出手机播放训练视频,慢动作分解我重心偏移的瞬间。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切割明暗,像给青铜雕塑镀了金边。
最难忘那场暴雨中的篮球赛。雨水模糊了三分线,他赤脚站在场边嘶吼战术,运动服吸饱雨水后变成沉重的铠甲。当我们扳平比分时,他突然脱掉上衣甩向天空,露出后背纹着的校徽图腾,水珠顺着肌肉沟壑蜿蜒成河。终场哨响后他挨个拍我们肩膀,掌心温度透过湿透的球衣:“知道为什么让你们雨中训练?真正的赛场从不等晴天。”
足球在他脚背乖巧得像只宠物,三十米外射门仍能击中门框正中央。有次训练赛他客串守门员,凌空侧扑时手表带突然崩开,金属表盘在草皮上划出银亮弧线。我们哄笑着要去捡,他却保持扑救姿势吼道:“球没出界看什么热闹!”那只躺在禁区的手表倒映着漫天火烧云,秒针继续铿锵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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