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胡商识宝”故事式微原因探析.pdfVIP

思想战线２０２２年第１期第４８卷№１，２０２２Ｖｏｌ４８

宋代“胡商识宝”故事式微原因探析

张锦鹏，曾蕾①

摘要：唐代笔记小说流传着很多“胡商识宝”故事，这是唐人主要根据波斯胡商

来华的一些线索进行异文化想象创造出来。宋代，阿拉伯蕃商代替了波斯胡商成为主要的

中国经商者，中国海商主动开拓海外市场的“走出去”行动，进口商品从符号性消费的

珠宝类奢侈品转化为实用性消费的香药类日用品，这些因素导致了“胡商识宝”故事逐

渐淡出民间话语。此外，宋代具有海外民族志特色的笔记文集不断涌现，并通过雕版印刷

机构和书籍销售市场平台等知识传播平台，使域外知识在大众范围内得到了更为广泛的传

播和扩散。人们对异文化从文化想象开始走向客观认知，“胡商识宝”之类故事失去了传

播市场。

关键词：胡商识宝；文化想象；海商群体；理性知识

－－－

中图分类号：Ｋ２４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７７８Ｘ（２０２２）０１００６６０９

一、引言

自六朝以来，“胡商识宝”故事在中国流传，到唐代这一故事主题的流传趋向高潮，唐代的

笔记小说有较多的记载，如宋初编纂的小说《太平广记》将在唐代流传的志怪文献进行辑录，

①

其中涉及胡商识宝、寻宝、进行宝物交易的篇目大约有３６篇。但是，进入宋代，这类故事的

记载却逐渐减少。而成书于南宋时代的同是辑录民间流传故事的志怪小说《夷坚志》中，这类

②

故事却只有２篇，其他宋代笔记小说里的记载也寥寥无几。直到明清以后，“胡商识宝”故事

才又以“回回识宝”和“洋人盗宝”的故事重新回到明清笔记小说之中。

③

学界对“胡商识宝”故事的研究侧重于唐代为什么会出现这类故事的流传。但是，对于

“胡商识宝”故事为什么在宋代式微这一问题却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如目前识宝故事研究最深

入的学者程蔷在梳理分析了“胡商识宝”故事在唐代达到了高峰以后，宋元明清向“回回识宝”

④

和“洋人盗宝”发展这一线索，但却对宋元一笔带过，未讨论这一时期的变化。妹尾达彦的

①作者简介：张锦鹏，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曾蕾，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

学院博士研究生，云南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云南昆明，６５００９１）。

①对于《太平广记》所记录的胡商识宝故事，程蔷、石田千之助等著作中均有统计或讨论。参见［日］妹尾达

彦《隋唐长安与东亚比较都城史》第３章《胡人与汉人———“异人买宝谭”》，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

２０１９年，第３３１～３３６页。本文取妹尾达彦统计的结果。

②参见《夷坚丙志》卷十《石门珠岩》、《夷坚支志》丁卷《海山异竹》，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６年。

③关于胡商识宝故事，最初作为一个学术议题提出者是向达和钟敬文，国内学者对识宝故事研究最为系统和深

入研究者为程蔷，其著有《中国识宝传说研究》（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１９８６年）和《骊龙之珠的诱惑：

民间叙事宝物主题探索》（北京：学苑出版社，２００３年）两部著作，前者梳理总结了中国识宝传说大致经历

了“名人识宝—胡商识宝—回回识宝—洋人盗宝”的演变流程；后者重点研究宝物与人的关系，通过宝物的

幻想与叙事结构，探讨中华民族的深层文化心理和文化性格。向云驹《大唐开放气象的民间口传镜像》（《中

原文化研究》２０１８年第６期）、温翠芳《波斯珠宝商在唐土贸易试探》（《云南社会科学》２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