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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问答：墨家教义为什么会与秦国相契合？

欢迎来到《刘勃的国学课》。

又到了每周末的问答时间。

前面的课程里，讲到了墨家对秦国崛起的贡献，很多同学都对这个问题

比较感兴趣。

问答

阿文同学说：“墨家主张兼爱非攻，与崇尚军功战争的秦国似乎格格不

入，但是，墨家学说要想在秦国产生影响，就需要获得秦国君主的认可，

更需要秦国的实际情况在某种程度上与墨家教义相契合。”

这句话说得很好，墨家教义是如何和秦国相契合的，值得展开说一下。

兼爱

首先我们分析一下“兼爱”这个概念。

一般理解，儒家的仁爱和墨家的兼爱的区别是：仁爱讲究差序格局，兼

爱重视平等关系。

儒家固然也是提倡爱所有人的，但对尊贵的人爱得多，对卑贱的人爱得

少，对血缘亲近的人爱得多，对血缘疏远的人爱得少。

墨家则主张“爱人若爱其身”，爱别人就像爱自己。墨家并没有直接鼓

吹平等，不过，要想“爱别人就像爱自己”，这个逻辑推到极致，那当

然一切尊卑贵贱亲疏远近就都不存在了，确实只能指向平等地爱所有

人。

兼爱是一种高尚伟大的情怀，问题则在于，作为一种政治理想来实践，

可行性有多大？

能够爱人如己当然好，但这不符合人的本性。人和人交往，就是要论个

亲疏远近，我就是爱自己的父亲，胜过别人的父亲；我就是爱自己的孩

子，胜过别人的孩子；我倒是想更爱别人的老婆，但别人也得干啊。

为了这个问题，墨子是遭到很多质疑的。《墨子·兼爱》很重要的一个主

题，就是回应这类质疑。墨子说了很多理由，证明兼爱虽然很难，但还

是可以做到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理由，我们看下墨子怎么论证的，墨

子先讲了三个故事。

第一个，楚灵王喜欢细腰，于是楚国的士人——注意，楚灵王这个爱好

不论性别——楚国的男人们为了减肥，也是一天只吃一顿饭，发力才能

站起，扶墙才能走路。

第二个，越王勾践喜欢勇士，花了三年时间教导越国人要勇敢，于是进

行教学成果评估，击鼓让士兵们冲向一艘焚烧的船，结果前面的人倒下

了，后面的人毫不退缩，“伏水火而死有不可胜数也”。死了没关系，

关键我“勇”啊，要的就是这个勇士的名。

第三个，晋文公喜欢简朴，所以晋文公时代，晋国的士人穿衣服都挑廉

价的，就穿得破破烂烂的，这才觉得最好。

这些故事在当时都流传甚广。但是，它们和兼爱有什么关系？墨子说：

是故约食焚舟粗服，此天下之至难为也，然后为而上说之，未逾于世，

而民可移也。何故也？即求以乡其上也。今若夫兼相爱、交相利，此其

有利，且易为也，不可胜计也，我以为则无有上说之者而已矣。苟有上

说之者，劝之以赏誉，威之以刑罚，我以为人之于就兼相爱、交相利也，

譬之犹火之就上、水之就下也，不可防止于天下。

减肥饿死，冲进火船里送死，穿破烂衣服，这些都是天下最难做到的。

但是，只要君主喜欢，要不了多久，民风可以改变，这是什么缘故呢？

因为人们总是想迎合国君的。

兼相爱、交相利，你对别人好别人也就会对你好，这本就是有利而容易

做到的。上述那些事，那么难，因为君主提倡都做到了，君主如果提倡

兼爱，兼爱有啥做不到？

墨子认为兼爱之所以还没有被大家都接受，只是没有君主喜欢提倡罢

了。只要有君主喜欢兼爱，对实践兼爱的人奖赏，对不实践兼爱的惩罚，

墨子认为人们走向兼相爱、交相利，会像火苗向上窜，水流向下流一样，

普天之下，哪里都是不可阻挡的。

所以我们就看出来了：

墨子认为兼爱可行的根本保障，是君主推动；墨子认为君主推广兼爱的

具体手段，是刑和赏。

发现了吗？重视君主权威，强调刑赏两手，墨家的思想其实和法家是很

像的。所以仁爱和兼爱除了仁爱分阶级，兼爱讲平等之外，其实还有一

个区别，仁爱强调是发自内心的，兼爱是可以靠外力强制要求的。

还不止如此，墨家的十大主张里，还有一个是“尚同”，也就是要从上

到下保持一致。

墨子的理想世界是这样的：选一个超级好人，做尧舜那样的天子；天子

再选一流好人，做国君；国君选二流好人，做乡长；乡长再选三流好人，

做里长。

在墨子的设想里，普通民众向三流好人里长学习，一个里就变好了；里

长再带领大家向二流好人乡长学习，一个乡就变好；乡长再带领大家向

一流好人国君学习，一个国就变好了；最后墨子说，国君再带领大家向

超级好人天子学习，普天之下就都变得很美好了。

可是如何确保下级学习上级、服从上级呢？最主要的手段就是刑罚：

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圣王为五刑，请以治其民。譬若丝缕之有纪，

罔罟之有纲，所以连收天下之百姓，不尚同其上者也。”

墨子认为，各种酷刑都是古代圣王发明的，目的就是来用管理民众的。

在脸上刺字、割掉鼻子、砍掉一条腿，诸如此类的刑罚就像丝线的纪，

罗网的纲，纲纪就是这么来的。

说到这里，我想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