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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狼的故事

谁偷了我的大眼睛

社区里最近发生了多起“视觉盗窃案”。

独居老人的老花镜、设计师的隐形眼镜、孩子的近视镜片接连消失。

监控只拍到一双发光的眼睛，却无人相信我的发现。

直到那天深夜，我亲眼看见它站在我的床前——

那只被称为“大眼狼”的生物正捧着我的义眼，

用颤抖的声音说：“终于…找到最后一颗星星了。”

我叫陈明，左眼眶里嵌着的是一颗做工精致的义眼。灰蓝色的虹膜，甚至模拟了细微的血丝，几乎能以假乱真——如果不凑得非常近，看出它永远不会聚焦的话。失去真实视力的第七年，我习惯了与这份永久的模糊共处，也习惯了这个崭新、整洁，却人际关系疏离的所谓“智慧社区”。在这里，邻居们通过屏幕打招呼，物业机器人比活人保安更常见。

直到那桩诡异的失窃案，像一根细针，刺破了这层安逸的泡沫。

最初是隔壁楼的李奶奶，清晨拄着拐棍，颤巍巍地敲开我的门。“小明啊，见着我的老花镜没？昨儿晚上还放床头柜床头柜上来着，一早起来，没了！”她絮叨着，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困惑。我那只好眼睛看着她模糊的轮廓，宽慰她说许是记错了地方。老人嘛，丢三落四不稀奇。

可紧接着，怪事接踵而至。住我对门的自由设计师小林，一个恨不得把隐形眼镜当成皮肤一部分的时髦青年，在业主群里气急败坏地刷屏，说他新开封的一盒日抛，连盒子一起不翼而飞。然后是七栋那个刚上初中的男孩，价值不菲的角膜塑形镜，连同浸泡的护理液瓶子，一同从紧闭的卫生间窗台上消失了。

报警？警察来了，拍照，记录，调取公共区域监控。结果呢？一无所获。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门窗完好。监控画面干干净净，偶尔捕捉到夜间的流浪猫狗，或是巡逻机器人匀速滑过的影子。事情太小，损失金额不大，最终都成了悬而未决的备案记录。邻居间开始流传些无伤大雅的猜测，说是可能有个心理变态的收藏癖，专门盯上了这些矫正视力的工具。

我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太有针对性了。被偷走的，全都是与“看”息息相关的东西。

转机发生在一个失眠的深夜。我被窗外的风声搅得心烦意乱，起身去厨房倒水。路过客厅时，眼角余光瞥见阳台方向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一闪而过。心里咯噔一下，我下意识地蹲下身，借助家具的阴影挪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前。

外面月色朦胧。社区的景观灯已经熄灭，只有远处路灯晕开一团昏黄的光斑。就在那片光斑边缘，靠近我家阳台栏杆的地方，有个东西动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那东西……像是一条体型较大的狗，或者……狼？它的动作异常敏捷，悄无声息地落地，回头望了一眼。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

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骇人。不是猫不是猫狗瞳孔反射的光，而是某种自内而外的、冰冷的幽绿色荧光，像是两簇鬼火，镶嵌在模糊的头部轮廓上。它们精准地对准了我所在的方向，尽管隔着磨砂玻璃门和近十米的距离，我却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仿佛被什么极端专注且非人的东西锁定了。

仅仅一刹那，那身影便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我猛地拉开玻璃门冲出去，晚风灌满我的睡衣。阳台上空荡荡的，只剩下风吹过晾衣架的轻微呜咽声，以及，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金属和旧纸张混合的混合的冰冷气味。

第二天，我把昨晚的见闻告诉了来处理后续记录的年轻警察和物业经理。

“一双发光的眼睛？绿色的？”警察小哥停下笔，表情有些微妙，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物业经理，经理，一个总是穿着不合身西装的中年男人，干笑了一声：“陈先生，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咱们小区安保级别很高，不可能有大型野生动物。您说的，估计是野猫吧，光线折射有时候看起来是有点怪。”

“不是猫！”我有些激动，“它的形态，还有那眼神……绝对不一样！”

他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种眼神我很熟悉，带着怜悯和不耐烦，仿佛在说“瞧，这个残疾人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后续的调查果然更加敷衍，结论依旧是“暂无有效线索”。

我在业主群里匿名提了一次，提醒大家夜间注意异常光亮。回应寥寥，有人调侃问是不是奥特曼来了，有人抱怨大惊小怪，更多人选择了沉默。猜疑和轻微的不安开始在社区弥漫，但矛头似乎隐隐指向了我这个“散布恐慌”的目击者。孤独感从未如此尖锐，像一个冰冷的囚笼。我知道我看见了，无比清晰，哪怕只用了一只眼睛。但那影像只存在于我的脑中，无法转化为他人信服的证据。

随后的日子风平浪静了几周。失窃案没有再发生，关于“发光眼睛”的讨论也逐渐沉寂。我开始怀疑自己，那晚是否真是失眠导致的幻觉，是大脑对我残缺视力和渴望真相的一种补偿性欺骗？

直到昨天晚上。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城市。雷电交加，狂风猛烈地拍打着窗户。我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在徘徊。后半夜，雨势渐歇，一种极度的寂静笼罩下来，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然后，我醒了。

没有任何缘由，就是那种被强烈注视下的本能惊醒。

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空调运行指示灯发出微弱的红光。我不敢动弹，连眼皮都不敢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