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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过海的故事

我，饕餮，在线等吃

八仙受邀赴天庭蟠桃盛会，

不料王母故意刁难，以“扰天清净”为由命我们游过东海才能入场。

铁拐李葫芦藏酒，汉钟离扇起狂风，吕洞宾飞剑劈浪。

我却悄悄潜入龙宫厨房，把准备进贡的珍稀海鲜全吃了。

龙王告上天庭，我挺着肚子打饱嗝：“嗝...蟠桃会可以不吃，这顿海鲜不能错过！”

谁知玉帝不怒反笑：“爱卿胃口甚好，朕有一珍藏万年的北海巨妖宴...”

...”

瑶池入口处，氤氲的仙气都凝滞了几分。那由整块万年温玉雕成的牌楼光华流转，后面隐约传来仙乐飘飘、琼香缭绕，正是五百年一度的蟠桃盛会所在。可我们八个，堂堂上洞八仙，却被两名金甲闪烁、面沉如水的天王拦在了门外。

“奉王母娘娘法旨，”增长天王魔礼青声若洪钟，震得周遭云絮都在抖，“八仙此行，仪容不整，喧哗过市，有扰天清净。欲赴此会，当自东海之滨涉水而行，不得腾云驾雾，以示虔心。”

他话音一落，旁边，旁边那些或骑鹤、或驭风、或乘着各色法宝络绎而来的神仙们，无不侧目。那眼神里有诧异，有怜悯，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高高在上的玩味。何仙姑挎着花篮的手指微微收紧，篮中净莲的光芒都黯淡了一瞬。蓝采和抱着他那宝贝拍板，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韩湘子的湘子的笛子垂在身侧，曹国舅的玉板也不再也不再作响。

我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什么仪容不整，喧哗过市？分明是前几日老李——就是铁拐李——他那破葫芦里的酒香，不小心飘到了王母新栽的几株霓裳仙草上，醉得那几株草跳了三天的胡旋舞，至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老娘们心眼小，搁这儿等着给我们穿小鞋呢！

我面上不动声色，舌尖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赴这会，无非是些陈词滥调的歌舞，千年不变的桃味，哪有……哪有一股有一股突如其来的、极其隐晦、却又勾魂夺魄的鲜甜气息来得诱人？那味道，似乎就是从下界东海的方向飘来的。

铁拐李哈哈一笑，打破了僵局，他把腰间那只紫金红葫芦一拍：“好好好！涉水便涉水！正好老夫这葫芦里新酿的‘醉乾坤’，缺些东海活水来调和！”他跛着一跛着一足，却率先向下方云路走去，背影洒脱不羁。

羁。

汉钟离袒胸露乳，肥硕的肚皮随着笑声颤悠，他晃着手里的芭蕉扇：“同去同去！借此东风，送我老周一路顺流！”

吕洞宾背负长剑，白衣胜雪，眉宇间自是风流傲岸，他冷哼一声：“区区东海，岂能阻我辈求道之心？”言罢，亦踏步而下。

张果老倒骑着毛驴，“得得”声中，那毛驴四蹄生云，却依言不飞腾，只沿着云路小跑。韩湘子横笛唇边，清越的试音已起。曹国舅整理衣冠，玉板轻敲。蓝采和嘻嘻哈哈，踢踏着步子。何仙姑轻轻一叹，足下生出下生出莲花虚影，步步生辉。

我跟在最后，目光却越过那浩瀚无垠、波光粼粼的东海，仿佛能穿透能穿透万丈碧波，直抵那片水晶宫阙。方才那缕鲜甜……越发清晰了，带着深海藻类的清新，某种贝类紧闭外壳内的甘醇，还有大型海兽血肉兽血肉独有的、充满力量的芬芳……

东海之滨，浪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铁拐李已将葫芦抛入海中，那小小葫芦见风即长，化作一条巨大的木舟，他纵身跃上，仰头便灌了一口酒：“好风好水，正宜饮酒！”

汉钟离立于岸边，哈哈大笑，手中那把看似破烂的芭蕉扇对着茫茫大海猛地一扇！没有狂风呼啸，但眼前整片海域的海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推动，轰然一声然一声，向着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一条宽阔的、直通远方的水道！水墙陡立，透明剔透，其中鱼虾惊慌穿梭，珊瑚丛林隐约可见。

“诸位，请吧！”汉钟离摇着扇子，胖脸上尽是得意。

吕洞宾长啸一声，背后宝剑“锃”然出鞘，化作一道惊天白虹，他不是在分开的水道中行走，而是人剑合一，贴着那水墙内侧疾飞，剑气纵横，将偶尔试图合拢的浪头生生劈碎，水花在他身后炸开，如同逆流的瀑布，更添其威势。这家伙，到哪儿都不忘耍帅。

张果老的毛驴蹄子沾着水面，跑得飞快，如在平地。韩湘子笛声悠悠，音波过处，躁动的海水似乎也变得温驯，主动托着他的脚底前行。曹国舅脚踏玉板，滑行于水面，衣袂飘飘。蓝采和踩着拍板，身形忽左忽右，嬉戏于浪花之间。何仙姑最是优雅，步步莲台生于水面，绽放即灭，循环不休，不染半点尘埃。

他们各显神通，在这分开的东海大道上，构成一幅奇绝的画面，仙光宝气，映照得幽深海底也亮堂起来。

而我，落在最后。趁着他们注意力都被前方景象吸引，被吕洞宾那厮炸起的水幕遮掩时，我身子一晃，使了个遁法，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侧面那厚重的水墙之中。

一入水，并非想象中的冰冷与窒息。周身仙元自然流转，辟开一处无水空间。光线迅速暗淡下来，只有头顶极高远处，隔着动荡的水体，透下些许扭曲的阳光。四周是深邃的、无边无际的蓝。巨大的阴影在水流深处游弋，带起暗涌。

但我无心观赏这海底奇景。我的鼻子，不，是我整个神魂，都被那股越来越浓烈的香气牵引着。它像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着我的肠胃，拖拽着我向下，再向下。

循着那极致的诱惑，我如同一条归海的怪鱼，在昏暗与寂静中飞速潜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