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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的生肖

我的替身是只猫

单位年终抽奖，我抽中了特等奖「十二生肖守护神」。

同事们都炫耀着自己的龙、虎等威风凛凛的属相。

只有我，收到了一只蜷了一只蜷缩在盒子角落打哈欠的橘猫。

在全公司的嘲笑声中，我灰溜溜把它带回了家。

直到某天深夜，这只肥猫一爪子拍在我脸上：

「蠢货，他们那些都是冒牌货，我才是真正的生肖神。」

「还有，立刻，立刻给我准备三文鱼，不然我把你变成老鼠。」

年终总结大会的空气，燥热得让人发昏。混合着劣质香水质香水味、食物消化后的暖腻气息，以及一种绷紧的、名为、名为“期待”的情绪。头顶的水晶吊灯把过于明亮的光砸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泛着一层油光，眼神却亮得反常，牢牢钉死在舞台中央那个披着红布的巨大轮盘上。

抽奖环节，永远是恒源集团年会的重头戏。今年行政部那群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噱头，特等奖叫“十二生肖守护神”，听着就玄乎。奖品清单捂得严实，只透出风声，说是“能带来奇迹的祥瑞之物”。越神秘，勾子下得就越得就越深。

主持人捏着嗓子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一个个名字被喊出来，伴随着或夸张或矜持的欢呼。三等奖，空气净化器；二等奖，最新款手机；一等奖，境外双人游……每揭晓一个，台下就掀起一小片骚动，祝贺的掌声里掺杂着不易察觉的酸意和更深的焦灼。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刮着塑料杯壁上的水珠。张胖子在前排唾沫横飞地吹嘘他上周麻将的清一色，李姐尖锐的笑声时不时像锥子一样扎破空气。真吵。这种集体活动对我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扮演一个合格的背景板。幸运女神从未对我青眼有加，超市“再来一瓶”都没中过。

“……特等奖！‘十二生肖守护神’！”主持人的音调陡然拔高，几乎破了音，“让我们看看，这份独一无二的幸运，会花落谁家——”

聚光灯开始在人群中胡乱扫射，鼓点密集得像催命。大屏幕上名字疯狂滚动。

心脏不合时宜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被自己按捺下去。别做梦了。

光标停下。

是我的名字和工号。白底黑字，巨大，清晰，不容置疑。

周围瞬间死寂了一下，下一秒，各种目光——惊愕、探究、毫不掩饰的嫉妒——如同实质般投射过来。张胖子的圆脸扭过来，嘴巴微张；李姐那精心描画过的眼睛里，光芒复杂。我被旁边的人推搡着，懵懂地站起身，腿有些发软，走向舞台的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

聚光灯追着我，晃得睁不开眼。我能感觉到后背快要被那些视线烧穿了。

“恭喜！”部门主管王经理不知何时凑何时凑了过来，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对着话筒说，“小陈可是我们部门的踏实骨干啊！这次！这次抽中特等奖，实至名归！”他笑得见牙不见牙不见眼，仿佛中奖的是他自己。

我的手放在冰凉的红布的红布覆盖的转盘按钮上。深吸一口气，按下。

轮盘飞速旋转，代表十二生肖的图案模糊成一片彩色的光带。慢下来，再慢下来……指针颤巍巍地，划过昂首腾飞的龙，越过威严睥睨的虎，蹭过矫健的骏马……最终，停在了一个……

一只蹲坐着、看起来甚至有点傻气的猫咪图案上。

猫？

会场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笑。十二生肖里有猫吗？没有吧？是不是搞错了？

主持人显然也卡壳了，低头看了眼提示卡，才勉强保持着职业微笑：“呃……恭喜这位同事！您的‘守护神’是……呃，‘猫’！真是……别具一格！”

哄笑声更大了。王经理搭在我肩上的手无声无息地滑了下去，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悄悄退开了半步。

两个工作人员费力地抬上来一个东西。不是想象中精致的神龛或宝盒，而是一个……硕大的、硬纸板做成的、成的、印着歪歪扭扭“吉祥如意”字样的箱子。箱子里似乎有活物，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您的奖品，请拿好。”主持人把箱子往我怀里一塞，迅速转向话筒，开始念闭幕词。

我抱着这个沉甸甸的、散发着淡淡饲料和动物气味的大箱子，僵在原地。箱壁传来轻微的抓挠感。嘲笑声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把我淹没。脸颊滚烫，一定红透了。我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抱着这该死的箱子，踉跄着逃离了舞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座位上，张胖子第一时间探过头来，啧啧两声：“哟，小陈，你这守护神……挺别致啊！猫？哈哈哈，晚上抓老鼠不？”

李姐也掩着嘴笑：“就是，你看人家技术部小王，抽中的是‘龙’！那才叫气派！听说能给主人带来事业运呢！你这猫……能干嘛？卖萌吗？”

周围又是一片低低的附和的笑声。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纸箱，指甲掐进了掌心。箱子里那家伙又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喵？”

把这巨大的、引人侧目的箱子弄回家，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尊严。出租车司机一路上从后视镜里瞄了我好几眼。好不容易搬进我那狭小的出租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滑坐在地上，我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对面楼宇的灯光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线。

纸箱就在客厅中央，像个不速之客。

我喘匀了气，爬过去，犹豫了一下，撕开了封口的胶带。

一股混合着干草、某种宠物香波以及……或许是猫本身的气味扑面而来。借着窗外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