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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农活的生肖

谁动了我的金锄头

村里人都说张老蔫的锄头是金子打的，

可谁也没亲眼见过。

直到他去世那晚，十二个村民同时梦到一把金光闪闪金光闪闪的锄头立在田间，

醒来后手上都沾了泥土。

泥土。

更怪的是，那十二个人正好对应十二生肖。

张老蔫死在了谷雨前夜。

消息像带着露水的风，悄没声地就钻遍了张家沟每一户的窗缝。没人说得清他是怎么没的，只晓得第二天日头爬上东山梁子，他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还紧闭着。平日里，他总是第一个扛着锄头下地的。放牛的老孙头觉着不对着不对，凑过去扒着门缝一瞧，人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土炕上，没了气息。

村里拨拉算盘珠子一合计，张老蔫，孑然一身的光棍老汉，属大龙的，享年六十四。按规矩按规矩，得停灵三天。村支书招呼了几个壮劳力，去给他拾掇身后事，换寿衣。李屠夫的儿子，那个叫虎子的后生，力气大，被支使着去搬动墙角那把从不离老人身的锄头。

“嘿——！”虎子憋足了劲，腰马下沉，双手攥紧锄柄，猛地一提。那锄头却像生了根，纹丝不动。虎子涨红了脸，差点闪了腰。“邪门了！这玩意儿是铁焊在地上了？”

旁边看热闹的王家媳妇嘴快：“快：“都说老蔫叔这锄头是金的，沉得很哩！”

这话头一起，屋里屋外的人都嗡地一声议论开了。关于张老蔫那把锄头的闲话，在张家沟传了不是一年两年了。有人说那是他早年他早年在外闯荡，走了大运得的金疙瘩，请高手匠人打成了锄成了锄头模样；也有人撇嘴，说就是个普通铁家伙，顶多沉点，穷讲究。可谁也没真正掂量过，张老蔫从不蔫从不让人碰他那宝贝，干活时，那锄头在他手里倒是挥洒自如，翻起的土浪又匀又深，他种的那几分地，庄稼长得总比别人家的精神。

如今，真章就在眼前，却谁也动不了分毫。最后没法子，四个棒小伙一起上手，才吭哧瘪肚地把肚地把那黑不溜秋、沾满陈年泥垢的锄头抬起来，靠墙立着。入手那份量，确实，确实压手得邪乎。

停灵第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晚，守灵的几个年轻人打着哈欠，后半夜也都迷糊了过去。

第三晚，出怪事了。

而且不是一处的怪事，是十二处。

杀猪的李猪的李屠夫，属猪，名如其人，肥头大耳，一身横肉。那晚上他梦见自己不是在臭烘烘的屠宰场，而是站在张老蔫那块靠着河滩、最肥沃最肥沃的菜地里。月明星稀，四野寂静，只有河水哗哗响。地当间，笔直地插着一把锄头——锃光瓦亮，金光闪耀！那光芒不像假的，沉甸甸、黄澄澄的，把他那双粗手都映成了暖色。梦里有个声音，分不清男女，催着他：“拿起来，该你了。”他迷迷糊糊伸手去握那锄柄，入手一片温热，像是活物的脉搏。然后他就醒了，窗外天还墨黑。他习惯性地搓了搓手，指尖却蹭到些许湿黏的泥土，带着河滩边特有的腥气。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坐起，摊开手掌，借着窗缝透进的微光，那几点褐色的泥印子，清晰，清晰无比。

开小卖部的胡寡妇，属鼠，精瘦精明。她也做了类似的梦，地点却是在张老蔫家后院那棵老槐树下。梦里那金锄头就靠在树干上。她醒得更早，鸡还没叫，手下意识往枕边一摸，冰凉的、颗粒状的沙土。她家小卖部的地面可是水泥抹得光溜，这土……

跑运输的司机刘三，属马，常年不在家。巧了，那晚他正好因为车子检修歇在家里。他梦见在金锄头在一片刚收割完的麦茬地里，他走过去想看清楚，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手撑在地上，沾了一手干结的泥块。醒来一看，指甲缝里还真嵌着些黄土坷垃。

更玄乎的是村小学的孙老师，属兔，文文弱弱的戴个眼镜。她梦见金锄头立在学校后面那片荒废的打谷场上，周围雾气沼沼。她只是靠近看了看，没敢碰，醒来却发现睡裙的裙摆上，蹭了几道暗绿色的痕迹，像是青苔。

这一夜之间，张家沟十二个人，男女老少，不同行当，住在村子不同的方位，却都在同一个夜晚，梦见了同一把金光闪闪的锄头，并且醒来后，无一例外，身上、手上、床上，都找到了来自不同地点的泥土、沙粒或植物汁液留下的痕迹。

起初人们各自心里犯嘀咕，没敢声张。直到第二天下午，李屠夫憋不住，在村口老槐树下跟人闲扯时说漏了嘴，结果炸了锅。

“……你也梦见了？”

“哎哟喂！我也是！”

“我在东头水渠边上……”

“我是在西坡玉米地……”

大家一对证，全都傻了眼。这十二个人，不多不少，岁数跨度几十年，偏偏按照生辰八字一排，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十二生肖，齐全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顺着在场每个人的脊梁骨往上爬。张老蔫的死，他那把动不了的金锄头，还有这诡异的集体托梦……这些事儿像一堆乱麻，突然被一根无形的线头穿了起来。

“老蔫叔……这是有啥心事未了啊？”不知道谁小声嘟囔了一句。

村支书张建国属猴，也算在十二人里头。他皱着眉头，嘬着牙花子，觉得这事儿太迷信，传出去影响不好。可看着眼前这十一张惊疑不定的脸，还有自己枕头底下摸出来的几根枯草茎（他梦见金锄头在自家草垛旁），他又没法简单粗暴地压下。最后他一拍大腿：“瞎琢磨啥！老蔫叔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兴许就是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