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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唱小曲的生肖

判官说他五行缺德

鼠年最后一天，我收到阎王的生死簿补录通知——

「因系统故障，十二生肖须全部重选。」

「新规则：会唱完整版《十八摸》者优先。」

投胎厅瞬间炸锅。

牛魔王当场把《春晓》改成黄色小调。

玉兔用捣药杵打节拍唱兔子舞。

龙太子现出原形绕梁三周半飙海豚音。

而我默默掏出了二手唢呐...

子时三刻，地府“往生殿”侧殿，投胎办事大厅。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香火味、魂体自带的淡淡阴冷气息，还有一股积年累月、无数、无数魂魄等待时留下的焦躁。LED滚动屏上红光刺眼，慢吞吞地更新着号码，“丁等柒仟肆佰叁拾贰号，请至叁号窗口办理”的字样已经停留了快一炷香的时间。队伍蜿蜒，从窗口一直排到殿外那写着“早登彼岸”的牌匾底下，鬼影幢幢，大多耷拉着脑袋，神色麻木。

我，张野，一个刚飘下来没多久的新鬼，正挤在队伍中段，靠着冰凉的墙壁节省力气。死因不太光彩，熬夜画图猝死的，没什么怨气，就是憋屈，外加一点对投胎流程漫长和地府硬件府硬件设施落后的腹诽。这鬼地方，连个叫号系统号系统都像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抢救过来的。

正当我盯着头顶一盏接触不良、滋滋闪烁的白织灯管发呆时，整个大厅猛地一震！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震动，而是一种规则的涟漪，无声无无声无息却让所有魂体同时一僵。香火味瞬间被一种更古老、更威严的气息压过，仿佛沉睡的巨兽打了个带着硫磺味的哈欠。

所有LED屏幕，屏幕，包括那块最大的、显示着六道轮回简介的屏幕，同一时间黑了屏，紧接着，血红色的文字如同瀑布般冲刷而下，伴随着一阵尖锐、类似电脑启动失败又强行加载的提示音，响彻每个角落：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检测到天道轮回核心——‘十二生肖尊位序列’发生不可逆逻辑错误，因果，因果链断裂。】

【为确保纪元顺利更迭，维持三界平衡，现依据《幽冥非常时期管理条令》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条补充条款，启动应急预案。】

【即刻起，废除现有十二生肖排名及成员资格！】

【新一轮‘十二地支守护神’选拔，于本殿同步开启！】

【新规则如下……】

滚动的血色文字在这里顿了一下，似乎连发布规则的存在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大厅里落针可闻，万千鬼魂，连同那些穿着复古官袍、面无表情的阴差，都仰着头，呆滞地看着屏幕。

下一秒，新的规则弹了出来，字体加大，加粗，还他妈带上了闪烁特效：

【壹、参选范围选范围：本轮亥时前抵达本殿，尚未完成投胎手续之所有魂魄（含妖族、精怪及其他合法滞留灵体）。】

【贰、选拔标准：才艺展示。】

【叁、才艺要求：演唱传统民间小调《十八摸》。必须为完整版完整版，歌词准确，曲调无误。评委将根据演唱感染力、艺术表现力及与曲目精神契合度进行综合打分。】

【肆、优胜待遇：按评分高低，依次选定十二生肖席位。表现优异者，额外奖励‘下辈子颜值+1’、‘投胎起步资金+10086冥币’等惊喜大礼包！】

【重复一遍！会唱完整版《十八摸》者，优先！！！】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大约持续了三秒。

然后——“轰！！！”

整个投胎大厅像是一锅烧开的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彻底炸了！

“什么玩意儿？！《十八摸》？！”一个戴着方巾、看样子是个老学究的鬼魂捶胸顿足，“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礼崩乐坏，人心不古……不对，是地心不古啊！”

“哈哈哈！老天开眼！不，阎王爷开眼！”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留着络腮胡的屠夫鬼兴奋得差点把手里的号牌捏碎，“碎，“这曲子俺熟！俺爹当年在炕头没少教！”

“完整版？谁知道完整版是啥？谁有词儿？高价求购！我用下辈子十年阳寿换！”一个尖嘴猴腮的商人鬼已经开始就地做起生意。

混乱中，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彻底瓦解，鬼魂们挤作一团，有的茫然四顾，有的激动难耐，有的面红耳赤，更多的则是开始扯着嗓子，尝试哼唱那些只存在于坊间巷尾、暧昧不清的调调。

就在这时，大厅东南角，一股灼热、蛮横的妖气冲天而起，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只见一位身高近丈，顶着两只弯曲黑铁般犄角的大汉越众而出，正是牛魔王！他环眼一瞪，声如洪钟：“都给老子安静点！不就是《十八摸》吗？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听老子给你们来个改良版的！”

他清了清嗓子，那是真跟老牛喘气一样，呼哧带响。然后，他抻着脖子，用他那能把《好汉歌》唱成《屠宰场进行曲》的破锣嗓子嚎了起来：

“一~摸摸~摸摸妹的~手啊~”

调子依稀能听出是那个调子，但歌词被他硬生生掰成了他自个儿的版本：

“二~摸摸妹的~脚啊~”

“三摸……三摸……”他卡壳了一下，显然记不住原词，牛眼一转，干脆现场发挥，“三摸俺的老黄牛啊！耕完田地快吃草啊~嗷呜！！”

最后一声完全是野兽般的咆哮，哪里还有半点小调的婉转？偏偏他还自觉良好，吼完用力一跺脚，地面微微一颤，鼻孔喷出两股混杂着硫磺和青草气息的白烟，得意洋洋地环视四周，仿佛刚完成了什么绝世演出。

众鬼：“……”

一片诡异的沉默中，还没等大家从牛魔王的“魔音灌耳”中回过神来，另一侧又起了动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