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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最多的生肖

谁动了我的腿

十二生肖争霸赛前夕，“脚最多”的千足虫精离奇暴毙，

现场只留下一道蜿蜒黏液与无数细碎脚印，

所有证据指向蜈蚣精，他却坚称自己遭人嫁祸；

当蜘蛛法医从黏液中发现不属于任何昆虫的DNA时，

一场颠覆妖界认知的阴谋正悄然浮出水面……

子时三刻，烂泥巷深处那间“百足事务所”里，千足兄死得很难看。

非常、非常难看。

他不是安安详详躺那儿等我们发现的那种。他是……爆开的。字面意思。原本该是他修长——长——好吧，至少是很长——身躯的位置，现在是一滩糊满了地板、墙壁、甚至溅了些上低矮天花板的粘稠、半透明、透明、带着股难以形容腥甜的浆液。他那身引以为引以为傲、能随着心情变幻微弱光彩的几丁质外壳，碎得像被万吨液压机碾过，成了混在黏液里亮晶晶的渣滓。成百上千条他精心保养、每一根都擦拭得锃亮、曾让他在“年度脚最多生肖”评选中稳选中稳坐头把交椅的节肢步足，断裂得到处都是，像一场黑色的、扭曲的雨。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过了头，以至于让人喉咙发紧、胃袋抽搐的味道。

我，吴公（朋友们客气时这么叫，背地里都喊我蜈蚣精），就站在这片在这片狼藉的正中央。第一个发现者，老邻居蜗牛精慢叔，此刻正用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嗖”地一下把自己彻底缩回壳里，只在门外留下一点湿痕，连触角尖都不敢再露出来。

而我脚下，刚踩碎了一截属于千足兄的步足。“咔嚓”一声，轻脆得令人头皮发麻。

烂泥巷从不缺各种古怪气味的腌臜，但今天这味道，味道，尤其顶鼻子。我强忍着干呕的冲动，目光死死钉在那一大滩黏液滩黏液里，除了碎片，还有些相对完整的印记。一道长长的、蜿蜒的拖拽痕迹，痕迹，从我站立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内室门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拖走了拖走了。更刺眼的是，在这黏糊糊的背景上，印着许多清晰无比的脚印。

密密麻麻，带着特有的分节和尖端那一点点勾弧。

是我的脚印。

蜈蚣的脚印。

整个妖界，长了这么多脚，还恰好是这个尺寸、这个模样的，除了我吴公，还能有还能有谁？

冷汗瞬间就从我所有的关节缝隙里渗了出来。后背那二十对附肢凉飕飕的，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镣铐的重量。

“让开！都让开！治安队的！”

粗哑的吆喝声砸破了烂泥巷深夜的寂静。穿着制式皮甲、提着昏暗萤石灯笼的蝗虫警卫们粗暴地拨开零星开零星几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小妖，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壮，复眼在昏光下闪着冰冷无机质的光质的光，是我们这片区的治安官，蚂蚱强。

他的目光像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刮刀，先是在我脸上狠狠剐过，然后落在那一片狼藉上，最后，最后，精准地定格在我脚下，以及周围那一圈圈、一层层一层层，仿佛是我兴奋地围着尸体跳了一圈踢踏舞留下的、铁证如山的脚印上。

蚂蚱强的嘴角咧开一个近乎残酷的弧度。

“哟——！”他拖着长音，声音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这不是咱们今年‘脚最多’大奖的热门候选门候选，吴公老弟吗？怎么，等不及决赛夜，提前来跟老对手……‘叙叙旧’？”

他把“叙叙旧”三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喉咙发干，想辩解，却发现声音滞涩：“强…强哥，我……”

“你什么你？”蚂蚱强猛地打断，一步跨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口器几乎要戳到我脸上，“现场只有你的脚印！谁不知道你跟千足为了那个破奖项明争暗斗多少斗多少年了？上次在‘蜕壳酒吧’，你俩差点当场打起来，全烂泥巷的街坊都看见了！现在他死了，死得这么碎，你还在这儿？你说不是你，难道是他自己想不开，自己把自己的壳拆着玩，顺便，顺便还把地上踩满你的脚印？！”

他每说一句说一句，就往前进逼一步，我被迫向后退，节肢踩在黏滑的地面和同胞的残骸上，发出令人齿冷的噗冷的噗叽声。

周围的蝗虫警卫们默契地散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堵死了所有可能腾挪的空间。他们手按在腰间的束缚索上，复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完了。我在心里哀嚎。这屎盆子扣得，严丝合缝，天衣无缝。

就在蚂蚱强狞笑着，准备挥手让他们拿下我时，一个清清冷冷，带着点沙沙质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现场取证尚未完成，治安官阁下现在就下定论，是否过于武断了？”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

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巷子里透进来的微光站在那里。八条异常平稳、透着冷静力量感的长腿，支撑着她苗条却不失矫健的身躯。深褐近黑的外骨骼，腹部有着复杂难言的暗金色纹路。她手里提着一个银白色、看起来异常精致的箱子。

是朱殊，妖界首屈一指的法医，蛛族的骄傲。据说她验过的尸体会“说话”，而且说的全是真话。

蚂蚱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朱法医？您怎么来了？这点小案子……”

“涉及本届‘十二生肖候补名额’有力竞争者的非正常死亡，长老会认为需要谨慎对待。”朱殊平静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她迈动长腿，优雅而精准地避开地上的秽物和关键痕迹，走了进来，甚至没有多看我和蚂蚱强一眼，径直开始勘察现场。

她从箱子里取出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工具，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