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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竞争，还是机会补偿？

———政治哲学视角下的“教育公平”分析

王世岳

（南京大学教育研究院，江苏南京２１００９３）

摘要：资源如何分配是政治哲学最为关心的问题，教育资源是现代社会最受重视的社会资源，因而也是政

治哲学所关注的问题。保守主义崇尚精英教育，认为教育应与个人能力和资质相匹配，通过自由竞争可以公平

地分配教育机会；自由主义则将教育视为每个人达致理性与自由的必要准备，为了弥补自由竞争带来的社会结

构再生产，应该对弱势群体进行机会补偿。在资源总量不变的情况下，自由竞争和机会补偿矛盾不可调和。寻

求增量公平，成为两种不同政治哲学的和解之路。

关键词：教育机会公平；政治哲学；自由主义；保守主义

中图分类号：Ｇ６４０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６８００（２０２１）０３－００１－０７

在教育领域的众多价值追求中，教育公平是最令人困惑的一个概念。教育公平是如此神圣，以至于

没有决策者在教育政策制定时会忽略公平二字；教育公平又是如此的模糊不定，人们很难在教育政策文

本之中发现教育公平的精准定义。在日常生活中，“分数面前，人人平等”和“共享教育公平的阳光雨露”

被人们经常提及。但是如果我们分析两种口号背后的公平观时，就会发现两者间蕴含的自由竞争与机会

补偿的巨大差异。面对这一矛盾，我们有必要重新审视教育公平概念，以更好地解答我们在处理教育公

平问题时的困惑。

［１］７

政治哲学关注资源分配，其正义目标“就是给每个人以适如其分的报答”。因此公平就成为了政治

哲学所追求的重要价值目标。有人强调秩序的价值，尊重既有价值与现状，于是被归纳为保守主义者；有

人强调自由的价值，被称为自由主义者。基于此，本文主要从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的二元对立关系出发，

来讨论自由竞争与机会补偿两种公平观。

一、自由竞争与保守主义

公平调节的是群体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方面，群体内的资源分配要让成员感到满足，不会因为

付出与获得不相匹配而选择脱离群体；另一方面，资源的有限性又要求分配过程具有竞争性，以提高资源

的使用效率。在“合作”和“竞争”的双重约束之下，机会公平成为配给资源的一种重要方式。机会通常

［２］这就意

“发生在人们（愿意）选择，就需要通过努力，以达成令人满意的目标，或是帮助自己达成目标。”

味着，机会需要人们通过努力加以争取，在争取的过程中不断的付出和选择。如果人们缺乏对于机会的

渴望，那就几乎可以认为没有机会。“机会”作为一种事实描述是价值中立的，而“公平”作为一种价值判断，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政策成本视角下的高中招生指标到校执行研究（１７ＣＧＬ０７２）”

作者简介：王世岳（１９８７—），男，甘肃皋兰人，教育学博士，南京大学教育研究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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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２１年第３期

与人们所持有的价值观紧密相连。对于教育机会公平的讨论，不能离开其背后人们对于教育的理解。

（一）精英教育：保守主义的经典命题

保守主义尊崇固有的价值与秩序，认为等级和地位的差别实际存在且具有其内在的合理性。社会事

务的合法性不是来源于社会契约，而是来源于自然、历史和传统。因而从认识论的角度而言，保守主义天

然就与经验主义相连接。“在它看来‘过去’的时期里知识和道德居于无上地位、人们各守其位、社区稳定

［３］

而且社区中的自然秩序使人们免受现代社会的摧残。”在保守主义的众多议题之中，文化、政治、经济、

教育领域不平等的合法性论述，成为最为常见的实质性议题。

保守主义的一个经典论题就是为社会中的优势个人和群体“正名”。哈耶克对此在《自由宪章》中论

述道：“保守主义立场建立在下列信念上：在任何社会里总有一些明显优秀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