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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权利的生肖

谁投了我的反对票

十二生肖召开年度民主评议会，

老鼠提议匿名投票选出“最差领导者”，

结果所有选票都写着“鼠”，

恼羞成怒的老鼠启动自毁程序要拉全体陪葬，

却在最后一秒发现自己的投票纸上赫然印着——“您无权投票”。

大厅里最后一声回响被厚重的金属门合拢的闷响掐断。

圆桌，古老的暗色木材，边缘磨损得露出了底下浅一些的木芯，像一道陈年伤疤，围坐着十二个身影。空气凝滞，带着中央空调也吹不散的不散的、经年的尘土和某种紧绷的电子元件的味道。头顶的灯光惨白，毫无怜悯地打在每一张或凝重、或漠然、或藏着算计的脸上。

鼠坐在主位，那张椅子比其他都要高出一截，铺着深红色的天鹅绒，衬得他瘦小的身躯有些滑稽，但他坐得笔直，细长的尾巴尖在身后一下下点着地板，发出极轻却不容忽视的哒、哒声。他的黑眼珠扫过全场，油亮亮的，像两粒永不会熄灭的炭火。

“又是一年，”鼠的声音尖细，却奇异地传遍了每个角落，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属于上位者的平稳，“辛苦各位了。”了。”

回应他的是沉默。牛低垂着眼睑，巨大的身躯像一座山，呼吸悠长；虎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桌面，金色的瞳孔里是全然的漫不经心；兔子的耳朵微微颤动，警惕地捕捉着任何方向可能传来的异响；龙盘踞在椅子里，周身似乎有看不见的气流在扰动，扰动，眼神空茫，仿佛神游天外。

例行公事的年度总结开始了。鼠的话语流畅而严密，列举着一项项“成就”，数字精准，措辞考究，将资源调配描述成英明决策，将强制摊派美化为共克时艰。偶尔，他会点名：“牛，东区的开垦指标垦指标，超额完成，很好。”牛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哼声，头垂得更低。“马，西线的运输枢纽提前三个月三个月贯通，效率卓著。”马扬起头颅，打了个响鼻，鬃毛甩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静默。蛇蜷缩在阴影里，信子偶尔吐出，冰冷无声。羊的目光温顺，却始终落在自己绞紧的手指上。猴子上蹿下跳了一小会儿，试图说个笑话缓解气氛，见无人应和，也讪讪地安静下来，百无聊赖地抠着桌子着桌子边缘。鸡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名牌，仿佛那是此刻最重要的事。狗趴在地上，耳朵却竖得直直的。猪则在角落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又被身边的狗用爪子不轻不重地捅了一下，戛然而止然而止。

总结完毕。鼠停顿了片刻，那双炭火般的眼睛再次缓缓环视，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诸位同仁，”他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更加推心置腹，“正式的流程走完了。但我想，一个真正健康、进步的集体，不能只有颂歌，没有警钟。不能只谈成绩，回避问题。”

他从面前拿起一叠纯白色的卡片，纸张厚实挺括，边缘切割得异常齐整。又拿出一支笔，通体黑色，哑光，看不出材质。

“我提议，”鼠的声音清晰地在寂静中扩散，“我们进行一次额外的，匿名的……民主评议。每人写下过去一年里，你认为贡献最小、或者、或者失误最多、又或者，嗯……”他顿了顿，找到一个更刺激的词，“德不配位的那位同僚的名字。不记名。只为帮助我们每一位……反省与进步。”

死一样的寂静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骚动。虎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身体微微前倾。龙空洞的眼神聚焦了一丝，落在了那叠白色卡片上。兔子的耳朵猛地竖起，又强自压下。蛇的身体似乎蠕动了一下。猴子瞪大了眼睛，满是好奇。

反对的声音微弱而迟疑。“这……不合规矩吧？”羊细声说，声音发颤。

“规矩？”鼠轻笑一声，尾音上扬，“规矩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这个集体更好，不是吗？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才是最大的规矩。”他的目光似是无意地掠过几个身影——总是不驯的虎，难以捉摸的龙，还有那几个近年对他某些决策颇有微词的……

“我认为，鼠大人的提议很有建设性。”马突然开口，声音洪亮，打破了僵局，“真正的强者，无惧审视。”他说这话时，目光坦然地看着前方，并未看鼠一眼。

猴子立刻来了劲头：“好玩好玩！我同意！天天开会闷死了！”

稀稀拉拉，或主动或被动，提议被接受了。那叠白色的卡片，被鼠亲手，一张一张，放在每一位面前。动作缓慢，带着一种仪式感。放下卡片时，他的指尖会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牛看着卡片，像是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虎嗤笑一声，抓起笔，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划了几笔。龙盯着卡片，眉头微蹙，似乎在回忆什么，最终也动了笔。兔子写得飞快，写完立刻把卡片扣了过去，心脏怦怦直跳。猪被狗推醒，迷迷糊糊地写了个“Z”字，就被狗把笔抢走，帮他补全了名字。

鼠最后一个放下笔。他看着所有人都完成了书写，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他亲自拿着一个同样是纯黑色的、方口的收集箱，再次绕场一周。每一次伸手接过递来的卡片，他都微微颔首，表情庄重。

箱子放在圆桌正中央。那纯黑的洞口，像一个深渊的入口，吞噬了十二张白色的秘密。

“现在，”鼠回到主位，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让我们看看，‘民意’究竟如何。”

没有唱票人。他亲自将手伸进箱口。指尖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