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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与工头故事

赐我狂癫

工地旁的流浪汉总爱指挥吊车，

每次都能精准预判危险，

工头好奇试探却发现他竟是十年前因设计失误而坐牢的建筑大师，

大师低声警告：“你脚下踩着的，是当年我故意掩盖的万人坑。”

雨又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塔吊的钢铁巨臂上，噼啪作响，很快就连成了片，将整个“寰宇·未来城”的建筑工地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雾之中。泥浆从还未完全硬化的路基上肆意横流，混合着散落的水泥粉末，染脏了临时铺设的钢板通道。

王国强裹紧了沾满油污的雨衣，安全帽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猫着腰，穿过堆满钢筋和模板的材料区，脚下的劳保鞋早已湿透，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的声音的声音。这鬼天气！工期压得这么紧，甲方天天跟催命似的，偏偏这几天的活儿还尽是还尽是高空作业。他心里烦躁，目光却像鹰隼一样隼一样扫视着施工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丝隐患。

就在他抬头望向那台在雨中显得格外沉默的巨大塔吊时，视线边缘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又是他。

工地西北角，那片用作临时废料堆放点的空地上，紧邻着生锈的铁丝网围栏，有一个用破烂防雨布、几根粗木棍和捡来的广告牌勉强搭成的窝棚。窝棚前，一个身影正站在那里，仰着头，一动不动，任凭雨水顺着他打绺的花白头发流进脖颈。是他，那个，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工地旁落脚的老流浪汉。

老流浪汉身上常年套着一件着一件看不清原色的棉大衣，即便在这种闷热的夏季雨天也不曾脱下，此刻被雨水浸透，更显沉重破败。他一手指着远处那台正在缓慢旋转的塔吊吊臂，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嘴唇翕动，念念有词。雨水。雨水顺着他手臂黝黑的皮肤蜿蜒而下。

王国强啐了一口混着雨水的唾沫。“神经病。”他低声骂了一句，但脚步却不自觉地挪了过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老头做这种古怪的举动。最近这一个多月，只要工地的塔吊一开始运作，这老家伙保准准时出现在他的“观测点”，对着那些钢铁巨物指指点点。起初工人们还当笑话看，有人甚至朝他扔过小石子小石子起哄。但这老流浪汉既不理会嘲笑，也不，也不躲避驱赶，只是固执地重复着他的“指挥”。怪就怪在，有几次，吊车司机或是地面指挥确实出现了细微的操作犹豫或偏差，事后回想，若按原轨迹运行，似乎真可能发生钩挂或碰撞。碰撞。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三次四次呢？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像这冰凉的雨水一样，慢慢渗透进一些老工人的心里。

王国强是现代建筑行业标准化流程培养出来的工头，信的是图纸、数据和安全规范，对神神鬼鬼、直觉预感那一套向来嗤之以鼻。可不知怎的，这老流浪汉那双深陷眼窝里偶尔闪过的光芒，以及他那与其邋遢外表遢外表极不相称的、精准得令人发指的“预判”，判”，让他心里总是梗着一根刺。

他走到离窝棚十来米远的地方停下，摸出烟盒，抖出一支有些受潮的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试图驱散胸口的烦口的烦闷和那丝莫名的寒意。

就在这时，场地中央负责B区楼板混凝土浇筑的塔吊，正吊着一个巨大的料斗，在细密的雨帘中平稳地横向移动。突然一阵毫无征兆的侧向狂风卷过，吹得吊索轻微摆动，料斗也随之晃悠了一下。操作室里的司机显然经验丰富，立刻做出了微调。

几乎同时，那老流浪汉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着手臂，朝着塔吊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沙哑得几乎破了音：“停！稳住！西南角！缆绳——！！”

风雨声太大，他的吼叫传不了太远，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呐喊。

王国强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看得分明，在那老流浪汉喊出“西南角西南角”的同时，那摆动的料斗边缘，距离下方支撑外架的一架的一处斜撑钢管，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如果刚才风力再大一点，或者司机反应慢一瞬……

料斗最终安全抵达浇筑点，工人们继续忙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王国强，站在原地，指尖的香烟积了长长一截烟灰，忘了弹。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缓缓坐回地上回地上，恢复了之前呆滞状态的老流浪汉，心里的疑云翻滚得比天上的乌云还要浓重。

这家伙，到底是谁？

此后的几天，王国强留了心。他不再只是远远瞥一眼，而是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他注意到老流浪汉的手指在空中虚划时，带着一种工程师勾勒线条般的精确；他念叨的那些词汇碎片——“垂直度”、“偏载力矩”、“风扰系数”——绝不是一个普通乞丐能说出来的。他甚至偷偷用手机拍下老流浪汉在泥地上无意识画出的东西，那是一些极其潦草却又结构清晰的受力分析简图和节点构造示意图。

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他决定去探探底。

这天下午，天气放晴，地面蒸腾起湿热的水汽。王国强拎着一袋在食堂打来的剩饭菜——里面有两只没动过的大肉包子，还有一瓶廉价的烧酒，走向那个窝棚。

老流浪汉正蜷坐在一块破毯子上，低头看着地面，手里捏着一小段钢筋头，在地上划拉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警惕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戒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他下意识地把身边几个用废弃螺母、螺栓和漂亮的小石子精心摆放出的奇怪图案拂乱。

“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