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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层治理研究

政策奖惩机制与地方政府选择性执行：

基于环保领域的比较案例分析

文／张友浪赛娜赵萌琪

摘要：中央政策能否取得预期效果的关键在于地方政府如何开展政策执行。

在我国的政策实践中，中央各项政策往往包含差异化的奖惩设计。在不同奖惩条

件下，地方政府受到注意力与资源的约束，无法对所有政策议题保持同等的关注

度，而是会根据每个政策领域中奖励与惩罚的明晰度来策略性地选择相应的执

行模式，以实现对奖励的追求和对惩罚的规避。基于政策领域奖惩明晰度的分

析框架，可将政策执行模式划分为：争先式执行、加码式执行、试验式执行与

象征式执行。通过对环保领域奖惩条件明晰度不同的四项政策的比较分析发现：

地方政府对奖惩明晰度不同的政策产生了不同的行为动机，并表现出多样化的

执行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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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选择性执行；政策明晰度；奖惩机制；邀功动机；避责动机

2024.5

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

D630A1006-0138(2024)05-0099-10

一公共政策选择性执行研究的新视角：政策奖惩设计的明晰度

有效的政策执行是维持国家治理体系稳定性与适应性的关键。然而，

现实中并非所有的政策都能得到完整落实，选择性执行的现象广泛存在，

并对政策实际效果产生着深刻影响。在中国多层级政府体系中，选择性

执行是伴随地方裁量权扩大而产生的一种政策执行现象，表现为地方一

级的政策执行者在利益权衡下针对不同政策所采取的差异化执行模式。

因此，选择性执行在刺激某些政策领域产生优秀政绩的同时，也容易造

成其他领域的政策失真，导致其实际执行效果偏离政策目标，影响地方

治理的有效性与协调性。然而，解释政策执行的本土理论框架，如压力

基金项目：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吹哨报到、接诉即办、未诉先办基层治

理机制创新研究”（22GLC069）

作者简介：张友浪，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首都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

员，北京市，100872；赛娜，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研究生，北京

市，100872；赵萌琪（通讯作者），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后，

政治学博士，北京市，100872。

基层治理研究

型体制、锦标赛模型等往往侧重从制度层面地方政府及其官员对不同政策采取的“区别

和个体层面进行解释，较少从政策本身特征对待”不仅是政府内部激励结构和职权划分

的角度开展深入分析。等因素影响下的必然结果，也是有限资源和

不同于既有研究，本文创新地指出，政注意力约束下满足自身利益需求的必然选择。

策奖惩设计的明晰度（Clarity）在不同政策现有研究对选择性执行的解释主要基于

中具有显著差异，对地方政府行为动机及现三个层面：一是制度层面，关注中国政府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