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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地区“去美元化”趋势与国际货币体系

引言

中东地区作为全球能源核心产区与地缘政治交汇点，其货币金融动向始终牵动国际经济格局。自布雷顿森林体系确立美元霸权地位以来，中东国家在石油贸易、外汇储备、金融结算等领域长期深度依赖美元体系。然而近年来，从双边本币结算协议的签署到外汇储备结构的调整，从能源贸易计价货币的多元化尝试到区域金融合作机制的探索，中东地区“去美元化”进程呈现加速态势。这一趋势不仅反映了中东国家对经济自主性的追求，更与国际货币体系多极化变革形成共振，成为观察全球金融秩序演变的重要窗口。

一、中东地区“去美元化”的现实表现

（一）双边本币结算：从局部试点到机制化推进

近年来，中东国家与非美经济体的本币结算合作从零星探索转向常态化机制。例如，某中东能源出口国与亚洲主要能源进口国签署本币结算协议，覆盖石油、化工等大宗商品贸易，双方企业可直接以对方货币计价结算，减少对美元中介的依赖。类似合作在多个中东国家间展开：另一海湾国家与南亚经济体达成卢比-迪拉姆结算安排，允许两国贸易商使用本币进行跨境支付；部分中东国家还与欧洲经济体尝试欧元-本币直接结算，降低美元汇率波动对贸易的冲击。这些合作不仅简化了结算流程、降低了汇兑成本，更通过实际交易场景为非美元货币流通创造了市场基础。

（二）外汇储备多元化：减少美元资产比重

中东国家外汇储备结构长期以美元资产为主，但近年来呈现显著调整。部分国家主权财富基金开始降低美国国债持有比例，转而增加黄金、欧元资产、人民币资产及新兴市场债券配置。例如，某中东产油国的主权财富基金将美元资产占比从过去的七成降至五成左右，同时大幅增持黄金储备，其官方储备中黄金占比已接近国际平均水平。这种调整既源于对美元长期贬值风险的担忧，也反映了对储备资产安全性、流动性与收益性平衡的重新考量——当美元货币政策频繁波动时，单一美元储备的脆弱性愈发凸显。

（三）能源贸易计价突破：“石油-美元”绑定松动

作为“石油-美元”体系的核心支撑，中东石油贸易长期以美元计价结算。但近年来，这一传统正被逐步打破。某中东主要产油国与亚洲能源进口大国达成协议，允许部分石油贸易以人民币结算；另一国家在与欧洲炼油企业的交易中尝试使用欧元计价；还有国家探索以本币或区域货币篮子（如海湾合作委员会拟议的共同货币）进行能源交易计价。尽管目前非美元计价的石油贸易规模占比仍有限，但其象征意义重大——它标志着“石油-美元”绑定关系从“不可动摇”转向“可协商”，为国际能源贸易货币体系多元化打开了空间。

（四）区域金融合作：构建自主支付清算网络

为减少对SWIFT（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系统的依赖，中东国家正加速构建区域支付清算体系。例如，某中东国家推出本土跨境支付系统，支持与周边国家银行的本币结算；多个海湾国家联合开发区域金融信息网络，尝试绕开SWIFT传递交易信息；部分国家还与非美经济体的支付系统对接，如与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建立合作机制。这些举措旨在降低因政治因素导致的金融制裁风险，同时增强区域金融系统的自主性。

二、中东“去美元化”趋势的驱动因素

（一）经济层面：追求金融安全与发展自主性

中东国家经济高度依赖能源出口，而能源贸易的美元定价机制使其深度暴露于美元汇率波动风险中。当美元因美国货币政策调整大幅升值或贬值时，中东国家的能源出口收入、财政预算与外汇储备价值会出现剧烈波动。例如，过去几年间，美联储激进加息导致美元指数飙升，中东国家以美元计价的石油收入虽因油价上涨有所增加，但以本币或其他货币衡量的实际购买力却显著下降。此外，美元结算体系的垄断地位导致中东企业承担高额汇兑成本，据估算，中东地区每年因美元中介结算产生的费用可达数十亿美元。为规避这些风险，中东国家亟需通过“去美元化”构建更安全、更低成本的金融渠道。

（二）政治层面：应对外部干预与制裁压力

美国长期将美元体系作为地缘政治工具，通过冻结资产、限制金融交易等手段对中东国家实施制裁。例如，某中东国家因国际事务分歧被排除在SWIFT系统之外，其央行与商业银行的跨境结算几乎陷入停滞，导致能源出口受阻、国内通胀高企。这种“金融武器化”行为严重威胁中东国家的经济主权，促使其寻求替代方案。部分国家明确提出“减少对单一货币依赖”的政策目标，将“去美元化”提升至国家战略层面，通过本币结算、自主支付系统等手段降低被“金融脱钩”的风险。

（三）地缘层面：多极化格局下的战略选择

近年来，全球地缘政治格局加速演变，新兴经济体群体性崛起，国际力量对比更趋平衡。中东国家作为“全球能源枢纽”，在多极化进程中获得了更大的战略自主性。一方面，与亚洲、欧洲等主要经济体的经贸联系持续深化，2022年中东与亚洲的贸易额已占其外贸总额的六成以上，这为非美元货币结算提供了现实需求；另一方面，新兴经济体货币（如人民币、印度卢比）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