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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卷 第 4 期 宁 波 大 学 学 报（人 文 科 学 版） Vol. 24 No.4 2011 年 7 月 JOURNAL OF NINGBO UNIVERSITY（LIBERAL ARTS EDITION） Jul. 2011 从《疲惫者》到《运秧驼背》 ——论巴人短篇小说改编的文本策略与价值取向 南志刚 1 ，张蒲荣2 （1.宁波大学 人文与传媒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2.宁波大学 教师教育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摘要：由中华民国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历史转型，扭转了许多现代作家的生存境遇和艺术轨迹，改编自己 的代表作成为一种“集体行为”，改编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生存压力和价值取向？通过《疲惫者》与《运秧 驼背》的文本对读，解析巴人努力适应共和国文学语境,不断消减“个人伤感”因素，增强“集体话语” 成分，从“五四”文学话语向当代文学话语转型的文本策略和心理动因，揭示巴人自觉的政治迎合与无奈 的精神救赎。 关键词： 巴人；短篇小说；《疲惫者》；《运秧驼背》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1 - 5124（2011）04 - 0012 - 08 《疲惫者》发表于《小说月报》第 16 卷第 一概给它摒弃了。将自己的悲凉，灌输给我们年 [1] 11 号，全文不到 8000 字，后被茅盾收入《中国 青的一代，这也是一种罪恶的行为，我这样想。” 新文学大系·小说一集》，是巴人小说写作的成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巴人力图将《疲惫者》中关 名作，也是建构巴人小说家形象的代表之作。《运 乎个人的“抑郁和伤感”的东西“摒弃了”，而 秧驼背》是巴人 1959 年自编《短篇小说选》时 增加了他所认定的属于“人民利益的东西”。于 的改编本，字数增加至 19000 余字，相当于原作 是，作为巴人“五四”时期的代表作《疲惫者》， 的两倍有余，增删的字数超过 10000 字，甚至连 就变成了属于共和国文学的《运秧驼背》。 小说的标题也更改了，完全可以说是重新写作。 一 巴人为什么要改编呢？难道巴人不尊重历史，难 《运秧驼背》对《疲惫者》的改编是全方位 道巴人对自己的作品不够珍惜？巴人是一个历 的，这种改编首先表现在巴人对小说标题仔细斟 史主义情怀很浓的作家和人文学者，一贯对自己 酌上，体现了他的良苦用心。从语句上来说，“疲 的作品非常看重，尤其是能够进入文学史的作 惫者”像是一个知识分子术语，而“运秧驼背” 品。这样一来，巴人的改编更加耐人寻味，是什 则是民间老百姓的语言，标题的转换，表明从“知 么原因促使巴人一定要改编小说，才能收入《短 识分子话语”向“人民语言”的转移。从叙述视 篇小说集》呢？ 角来说，“疲惫者”是叙述人（知识分子叙述者） 1959 年巴人自己编选《全篇小说选》时说： 对运秧的观察、分析、总结，是一种评价性语词， “总计所选各篇，大致起于一九二五年，至于一 读者只有顺着叙述人的讲述，才能最后得出“疲 九三九年……检查一下我所写的文章，总算没有 惫者”的结论；而“运秧驼背”则是一个描述性 违反人民利益的东西，但还不免像一个迷路的孩 词语，是作品主人公呈现出来的一种身体状态， 子一路踉跄追求母亲的那种啜泣声。我厌恶这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