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焯、况周颐的交恶与晚清四大家词学思想的差异.pdfVIP

郑文焯、况周颐的交恶与晚清 四大家词学思想的差异 杨传庆 内容提要 郑文焯与况周颐的 “交恶”是清季词坛的一个重要事件，它反映了晚清四大家 词学思想的分歧，今人论著对这一问题罕有论析。郑文焯、王鹏运认为况词 “淫艳”，而况 周颐则以之为重、拙、大的载体。郑、况交恶与他们的个性相关，而其深层原因则是词学 观念的差异，况以 “秀在骨”、“艳在神”的 《花问》艳词为学习对象，主张性灵寄托，而王、 郑则强调词体的言志功能。郑、况交恶所体现的词学观念的差异显示了四大家词学思想的丰 富内涵。 关键词 郑文焯 况周颐 交恶 艳词 在晚清词学史上有一段著名的公案，那就是同为清季词坛重要人物、同列 “晚清四大家”的郑 文焯与况周颐之间的交恶。从现有史料看，郑文焯 曾对况有呵斥之举，而况亦对郑多有诋毁。今人 论著已经较多言及晚清四大家之间亦师亦友的情谊，而对这段交恶公案却鲜有评论，到底是什么导 致了两位词学大家的交恶?交恶现象的背后是否有值得探讨的词学批评理论问题?这是研究四大家 词学需要面对的问题。本文试图通过对二人交恶的考察，联系当事人词学思想的差异对这一问题作 出初步的解答 。 郑文焯 ，字俊臣，号小坡，又号叔问、瘦碧，晚号大鹤山人，晚清著名词人。况 周颐 (1859--1926)，字夔笙 (夔生、葵生)，又字揆孙，别号玉梅词人，晚号蕙风词隐、阮盒、阮堪， 晚清著名词人。二人与王鹏运 (字佑遐，号半塘)、朱祖谋 (字古微，号疆村)合称为 “晚清四大家”。 同为 “晚清四大家”的郑文焯与况周颐，二人并非初始即有隔阂，他们有过一段时间和睦的相处。 况周颐于光绪十四年戊子 (1888)入京，十五年己丑 (1889)进入内阁，向王鹏运请教。十六年 庚寅 (1890)春夏间出京，经苏州，秋至沪，冬客广州。十七年辛卯 (1891)夏秋之际，离广卅1t1,行， 暂居杭州，由杭州至苏州，郑、况二人此时结识。郑文焯会试未中，于光绪六年 (1880)应江苏巡抚 吴元炳之邀请，携宜人张眉君 卜居苏州，光绪十一年 (1885)春移居庙堂巷汪氏壶园。况氏 香东漫笔 云：“辛卯、壬辰间，余客吴门，与子芾、叔问素心晨夕……冷吟闲醉，不知有人世升沉也。”④光绪 十八年壬辰 (1892)，况在苏州编成 ((玉梅词 ，其 ((喜迁莺 序云：“壬辰正月二十 日，子芾、小坡柳 宜桥酒楼联句和梦窗韵。”晨夕相伴，联句唱和，可见当时二人的关系还是很亲密的。郑文焯 (冷《红词 卷一 (寿《楼春 ·和梅溪赠夔笙同年 、(绛《都春 ·夔笙薪纳吴姬，用梦窗为李篑房量珠贺韵赋此 二词 ① 况周颐 《香东漫笔 卷一， 《蕙风丛书 第4册，上海中国书店 1926年刊本。 · 78· 郑文焯、况周颐的交恶与晚清四大家词学思想的差异 也是二人关系良好的佐证。本年二月况离开苏州，由上海返回京师，仍人内阁。郑文焯记之云： “今葵 生同年，从元钞校补付梓，多至百佘首……葵生别余旬 日，此篇寄 自沪上……壬辰二月十四日。”u)由 此我们可以得知，郑、况二人在辛卯、壬辰之间 (1891年末到 1892年初)在苏州相交一月有余，从况、 郑联句唱和之事更可知二人此时关系不错。由现存资料寻查，这次直接交往之后，二人终生未再见面。 从二人所记来看，这次相交并没有产生 日后交恶之因，那为何二人以后会有不相往来、两贤相扼之果呢? 我们从以下的材料中可以略窥二人交恶之情事。 首先是况周颐在他的两篇序文中提及二人 “交恶”之事。其作于 1907年的 (玉《梅后词序 记云：半“ 塘旋之镇江而杭州、苏州，略举余词似某名士老于苏州者，某益大呵之，其言浸不可闻。” 序中所云 某“ 名士老于苏州者”即指郑文焯，又况氏作于 1914年的 《二云词序 云： “中间刻 玉梅后词 十数阕， 附笔记别行。谓涉淫艳，为伧父所呵，自是断手。” 此处所云 “伧父”亦是指郑文焯。 其次，况周颐的学生赵尊岳对此事也有记载，其 (蕙《风词史 云：“((玉梅后词 成，文叔问 (按 ： 郑文焯)常窃议之 。先生大不悦，其于词跋有云 为‘伧父所呵’，盖指叔 问。”④况周颐不满郑文焯对 其词的 “窃议”，故而骂其为 “伧父”。 另外，夏承焘 ((天风阁学词 日记 所记也涉及了郑、况相恶之事：“此编 (按 ： 玉梅后词 )王 鹏运 曾劝其勿刻，而况不听。序中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