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风景 国外文化研究的新视野.pdfVIP

理论 [ ] 专题 声音的风景: 国外文化研究的新视野 王敦 不可或缺的一个方面。声音的物理属性在19世纪以 一、文化研究中听觉问题的被发现 来得以被发现、度量、操控。1876年,人类见证了第 一次的电话交谈。两年后,爱迪生的电磁录音技术 人的审美判断、文化阐释活动都建立在感官感 发明使得个体的声音可以超越有限的寿命而不朽。 知的基础上。古今中外很多重要的哲学家、美学家 1899年,马科尼的无线电技术使人的声音得以跨越 (1) 均将视觉和听觉并列为最主要的感官认知。 柏拉 英吉利海峡进行传播。当电话、留声机和收音机在 图认为“美就是由视觉和听觉产生的快感”。黑格尔 现代世界普及开来的时候,声音逐渐除去了其转瞬 直接将视觉和听觉称为“认识性的感官”。自古以 即逝的属性,让我们的耳朵可以跨越时空去感知。 来,人们借讨论听觉和视觉而生成了大量关于哲学、 凭借电磁录音和传输技术,声音可以被再造、复制, 艺术、审美问题的表述。拿听觉来说,从毕达哥拉斯 在时间和空间上与发音的源头脱节,并实现了商业 的“比例”、柏拉图的“理念”到黑格尔的“绝对精神”, 和文化市场上的买卖、消费。有关声音、听觉和收听 从我国的《乐记》、《乐论》到《毛诗大序》,都能整理出 的技术及使用模式,变成了社会各行业和领域比如 事关日后“音乐”艺术形式和听觉审美的丰富话语。 医学、军事、行政办公和娱乐工业等等的标准组成部 (2) 从古至今,人类文明对视觉的重视总体来说甚 分。 这些事实都质疑了那种所谓现代科学和理性 于听觉。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颂扬视觉为认知 都是从视觉文化思维中成长起来的看法,迫使我们 和洞见的途径。新柏拉图主义、中世纪经院哲学和 再思考到底视觉与图像的话语特权意味着什么。对 启蒙运动将光和可见性的隐喻推向极致,例如达? 声音和听觉在现代生活中的文化角色的重视,就是 芬奇把视觉尊为领会真理的知觉,把眼睛叫做“心灵 对视觉文化所裹挟的现代性理解提出质疑。所以, 的窗子”。特别是到了今天,文化研究领域里经历了 若对现代的听觉文化进行研究,就能够在视觉文化 所谓“视觉转向”,视觉的现代化很自然地被认同为 之外,为理解现代性提供新的脉络。事实上, 20世纪 现代文化的感性标记。在现代文化研究领域,近些 初期文化研究的先驱如本雅明、阿多诺等就已从听 年来当人们在热烈地谈论“景观社会”、“拟像”,互联 觉技术和听觉感知角度,对现代文化的轨迹做了表 (3) 网、新媒体和“读图时代”时,往往只看到了视觉的方 述和预言。 面,而剥离了或忽略了“景观社会”、“拟像”,互联网、 尽管如此,对于现代听觉的文化研究在20世纪 新媒体里面丰富的听觉手段、技术和效果。如此一 绝大多数时间里并没有进入人文社会科学的整体视 (4) 来,对于现代文化感知的分析只能是片面性的。 野;声音、耳朵和听觉问题很少变成理论焦点。 与 在现代体验中,对于声音和听觉的重塑同样是 繁荣的现代视觉文化研究相比,现代听觉文化研究 77?文艺争鸣?理 论 尚处于话语起步状态。音乐学无法单独来处理纷繁 高保真度)和“lo-fi”(low fidelity,低保真度)的对照 (7) 的现代听觉艺术及文化现象,而声学、听觉技术、媒 性表述。他把“hi-fi”定义为“声音的重叠交叉不那 体研究、现代通讯、艺术理论、语言学、传播学、电影 么频繁;有比较多的前景和背景的立体层次”的声响 8 研究、人类学等领域的一些专家逐渐意识到相互间 环境。自然环境下“音景”里的气候和生物都是有 对于听觉及听觉文化意义的共同兴趣,逐渐造就了 声的存在。在录制和分析音响环境时,谢弗及同事 目前正在形成中的听觉文化研究话语谱系。对听觉 发现“hi-fi”音景具有宽广的音谱。如西蒙?弗雷泽 文化(英语里称为 sound culture, sonic culture, hear- 大学的威斯特坎普所言,从来就没有“匿名”的无来 ing culture,或 auditory culture)的研究是近二十年来 由的声音;在非技术手段干预下,“声学的色彩斑斓 在国外出现的一种文化研究取向,体现了“科际整 化”(acoustic colouration)的丰富效果是由具体环境 合”的思路,将文艺美学、音乐学、社会学、文化研究 里面的回声、共鸣、温度、风向风力、湿度等综合决定 和艺术哲学、影视文化、流行文化研究等学科交叉在 的。这是因为“当声波穿行的时候,遭遇了与环境的 (9) 一起,探讨包括音乐又更加广阔的听觉文化现象。 多方互动”。这样所造成的斑斓化音响色彩给聆听 听觉文化研究将人类对声音和听觉的感知、生产和 者提供了丰富的信息,包括关于自然环境的物理线 消费做为思考文化的一个重要途径,可以说是文化 索、空间的容量感和方向感,使得听觉优游于丰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