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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月刊2011年第4期(总第13期) l纪 中 rJ Bimonthly NO．4，2011 Sum NO．13 卞之琳的新诗格律理论 ◎ 西 渡 (清华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 内容提要： 卞之琳是在格律新诗的创作和理论方面都有重大贡献的诗人。本文试图从卞之琳历年关于新 诗格律的论述中总结出其新诗格律理论的主要观点，并把它放在新诗格律理论探索的历史上给予评 价。卞之琳的新诗格律理论既继承了闻一多、孙大雨新诗格律方案中以音尺 (闻一多称 音“尺”， 卞之琳称 “顿”，孙大雨称 “音组”)为新诗节奏单元的核心意见，同时又扬弃了闻一多格律方案 中的机械论因素和孙大雨的本质主义倾向，使这一方案更加符合现代汉语声韵和节奏的内在规律。 卞之琳先生对新诗格律理论的突出贡献还在于区分了汉语诗歌的哼唱型节奏和说话型节奏，并首次 阐明了这一区分的语言学依据。卞之琳认为，我国古典诗歌的节奏主要是哼唱型的，新诗则主要是 说话型的。这一看法实际上从理论上分别了新诗和古典诗歌两种不同的节奏模式，同时肯定了说话 型节奏作为 自由诗和格律新诗共同的音乐 (节奏)性质，为形成统一的新诗音乐性理论提供了可 能。 关键词： 卞之琳、新诗格律、新诗音乐性、哼唱型节奏、说话型节奏 卞之琳是我国现代诗人中少数几位坚持格律 型节奏，并认为新诗节奏应该是或主要是说话型 新诗写作而取得很高成就的诗人，也是在新诗格 的；相对的，旧诗的节奏则是哼唱型的。这一区分 律理论上有重大贡献的诗人。卞之琳在实践和理 实际上是对新诗音乐性质的界定，同时在音乐性 论两方面发展了孙大雨、闻一多等新月诗人提出并 问题上沟通了自由诗和格律新诗的联系，为两者的 付诸实践的新诗格律方案。他—方面继承了闻一多 健康发展拓出了广阔的可能空间。 新诗格律方案中关于以音尺 (音组)为新诗节奏单 卞之琳 l930年代开始写诗 ，就 以口语体 元的核心意见，另一方面扬弃了这一方案中的机械 的格律诗作为起点，中间虽一度采用过 自由体 论因素，譬如每行字数一律的要求，视觉方面的考 (1933-1935年)，但不久就回到格律体的轨道上。 虑，譬如建筑美、绘画美的额外要求，而提出了自 不过，他对于新诗格律的探索主要体现于他的创 己专注于音乐性讲究的、以 “顿”为基础的、更加 作实践中，很长时期内很少形诸文字，也未引起足 灵活的格律方案，使其更加符合现代汉语声韵和 够的关注。1953年中国作家协会创作委员会诗歌 节奏的内在规律。同时，卞之琳又以自己诸多精美 组召开 诗“的形式问题”讨论会，卞之琳在会上发 圆熟的优秀之作证实了这一方案的可行性。卞之琳 言，发言稿后来以((哼唱型节奏 (吟调)和说话型 对新诗音乐性探索做出的另一重要贡献是区分了 节奏 (诵调) 为题发表在 (作《家通讯 1954年第 汉语诗歌的两种节奏模式一一哼唱型节奏和说话 9期上，他关于新诗格律问题的意见才逐渐为人所 62 ／现代中文学刊 知。在1958年关于新诗发展问题的讨论中，他写了 音、平仄以至韵脚的强制性安排，而集中于顿数的 对于新诗发展问题的几点看法 、 谈诗歌的格 一 律 (或规律)，从而使得这一格律方案更加富于 律问题 。197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他的自编诗 弹性和灵活性，也更加符合现代汉语语用的实际。 集 雕虫纪历》，他又在 自序中披露了他对新诗格 当然，放弃字数一律和轻重、平仄、用韵的强制性 律问题的全面的见解。此后他在各种场合 (主要见 要求作为建行原则，并不是否定或排斥这种安排在 于 完成与开端：纪念诗人闻一多八十诞辰 、 与 特定场合下可能产生的艺术效果，但卞之琳显然认 周策纵谈新诗格律信))、 答读者：谈 “新诗”形式 为那已经是一个属于诗人的艺术手腕的问题，而不 问题的讨论 、今Ft新诗面临的艺术问题))、译 是一个建行的问题。实际上，卞之琳的格律方案为 诗艺术的成年 、说三道四：读余光中(中西文学 诗人发挥个人的艺术手腕预留了充分的空间。 之比较)，从西诗、旧诗谈到新诗律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