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情感与云间三子的诗歌.pdfVIP

色彩、惰憨与云阃三子的膂歇 姚蓉王兆鹏 “云间三子”是人们对明清之际在文坛享有盛誉的“云间派”的三位代表人 子中以陈子龙的文学成就尤其突出，被誉为“明诗殿军”。深入细致地研究云 间三子的诗歌风格，既有助于勾画云间派诗歌的主要风貌，又能从比较中凸显 三子不同的艺术个性，从而将整体研究与个案研究较好地结合起来。 一、鲜妍与清冷：云间三子诗歌的色彩比较 陈子龙《王介人诗余序》谈到宋词有“四难”，其一即为“设色难”。正因为 设色之难，云间三子便非常讲究颜色字的运用，不仅在词作中强调“鲜妍之 姿”，对诗歌的色彩感也分外注意，且形成了各不相同的色泽风格。 作为云间派领袖人物的陈子龙，在诗学思想上高扬风雅传统，主张古诗以 汉魏为宗，近体以初盛唐为法，使云间派成为明末文坛上旗帜鲜明的复古流 派。但在效仿汉魏盛唐的同时，陈子龙并不排斥向六朝、晚唐的诗歌学习。他 在《皇明诗选序》中说： 或谓诗衰于齐、梁而唐振之，衰于宋、元而明振之。夫齐、梁之 衰，雾毂也，唐黼黻之，犹同类也；宋、元之衰，沙砾也，明英瑶之，则 异物也，功斯迈矣。[1](丹2) 陈子龙虽然指出六朝之诗不如唐诗，但还是肯定齐梁之诗在本质上与唐诗同 类，不像宋元诗与明诗的差距那么大。他在《沈友夔诗稿序》中议论中晚唐诗 时也指出： 夫中晚之诗，凡郊庙典则、赠答雍容，每芜弱平衍，不敢望初、盛 之藩。若事关幽怨，体涉轻艳，或工于摹境，征实巧切；或荒于措思， 设境新诡：要能使人欣然以慕，慨然以悲。惟其意存刻露，与古人温 厚之旨或殊。至其比兴之志，岂有间然哉 陈子龙肯定中晚唐诗歌符合比兴传统，突破了明代前后七子“文必秦汉，诗必 盛唐”的藩篱，具有动人的艺术情思。他在创作中本着追求典雅的复古思想， 姚蓉王兆鹏291 虽然认为格调上“规古近雅，创格易鄙”…(n钔，但“色彩之有鲜萎，丰姿之有妍 拙，寄寓之有浅深，此天致人工各不相借者也”…(n们，故主张在色彩、丰姿等艺 术面貌上，应该有作家独特的个性。 就色彩的华艳、风格的柔媚而言，以齐梁与晚唐诗歌最为特出，也最受学 人贬斥。陈子龙却主张诗歌应具有色彩鲜艳、丰姿鲜妍的审美特征，力图将汉 魏盛唐的庄严格调与六朝晚唐的柔美色泽相结合，既声称“诗必宗趣开元”，又 认为‘‘至于齐、梁之赡篇，中、晚之新构，偶有间出，无妨斐然”[1](刖)。透过他 的创作实践，在这方面可谓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如《花朝戏作晚唐体》七律诗： 昨夜东风倚玉箫，梦回无计又花朝。绿屏晓色人初醒，红蕊轻 寒粉暗消。小语麝兰吹阁道，断魂杨柳隔溪桥。年年独作伤心客， 不散春愁与翠翘。[1](晰) 此乃陈子龙不仅在理论上不排斥晚唐诗歌，而且在创作中向其学习的明证。 全诗以婉约的笔触描写闺中女子的春愁，柔艳之风颇似晚唐。“玉箫”、“绿 屏”、“红蕊”、“翠翘”等词语，使诗歌设色浓艳，在感官上给人华艳之感。而对 华艳色彩的追求，并不只出现在陈子龙模拟晚唐体的诗歌中，而是堪称其诗歌 的一个基本艺术特征。陈子龙的友人周立勋评价陈诗时说“七言律兼盛晚之 长，音节铿然，华艳清绮”[2】(嗍)。《蒲褐山房诗话》中记载周彝批评陈子龙，也 提到“沉郁闳丽”[2](嘞)。“华艳”与“闳丽”，恰恰说明了陈子龙诗歌设色鲜妍 的艺术风格。以五言排律《晚春游天平》为例： 自入桃源去，层阿翠不收。佩环空涧响，云雾晓窗流。红药生 金屋，青山倚画楼。莺啼开玉帐，柳动拂银钩。解带温泉夜，凝妆石 镜秋。碧潭春濯锦，丹榭雨张油。斜月通萧史，微风醉莫愁。人繇 花上度，客似梦中游。歌舞何时歇，山川尽日留。桥犹名宛转，乡已 失温柔。岂必千年恨，登临见古丘。【2](脯) 此诗颜色字甚多，如“翠”、“红”、“金”、“青”、“银”、“碧”、“丹”等。不带颜色，却 能给人鲜明色彩感的词语也很多，如“佩环”、“玉帐”是碧绿色，“云雾”、“石镜” 是白色。这些色彩红绿相映、黄白相间，使这首写景游览之作，犹如一幅浓墨 重彩的工笔画，十分华美，与晚明诗坛上钟惺、谭元春提倡的“幽深孤峭”的竞 陵体诗风完全不同。．陈子龙不仅在长诗中刻意设色，我们从许多小诗中也可 见他敏锐的色彩感，如《春日早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