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中国想象的历史形成.pdfVIP

·陈晓晖 西方中国想象的历史形成 西方对中国的认识在很长时间里都是根据雪泥鸿爪的一些 零星资料加上大量想象混合而成的。这使得在西方的中国观念 里想象一词的重要性尤为突出。而想象这样一个主观姿态明显 的动词也概括了长期以来西方关于中国的诸多想象都是以西方 为中心和标准的一种观照行为的结果。这个行为所导致的后果 就是，当东西方文化之间出现很难掩饰的差异的时候，主动想 象的一方——西方——就必然认为中国文化以及中国人的品行 和特质都是错误的。这并不是说西方人在举凡谈及中国社会文 化都会出现荒谬的言论，但是，纵观许多重要的西方中国学著 作，它们遗留给西方的中国印象里，殖民主义时代西方的中国 观直到今天也还在发生着影响。由于最早接触中国社会实质的 都是西方传教士，中国人与之不同的宗教习俗和社群结构确实 令他们感到困扰，除此之外，西方人和中国人的生活习惯上的 差别也是这一类中国观的有力基础。对待西方文化的中国观察 一向和煦敦厚如林语堂，也把这种层次上的中国观念尖刻地比 喻为“世界上营业时间最长的酒吧里的那些闲言碎语”。① 235 多，丸，爻，纯，语，硗，专，诵，牟，爻，炙?津 至为反抗西方中心观照方式的辜鸿铭在《中国人的精神》 中把中国人的精神笼统地概括为“深沉、博大和纯朴(deep、 方各民族与中国文明之间的互动关系作了逐一评价，他的看法 自然是从极端保守主义的角度出发，其中有的论点趋近于绝对 化和单极化。但是，以其对中西文明的深入了解，他在指出中 国文明为什么不能为西方人所真正领会的问题上，提出了一种 阐释的方式，那就是各种文明内质的交错发展，他说道：“在 此，我可以指出，美国人发现要想理解真正的中国人和中国文 明是困难的，因为美国人，一般说来，他们博大，纯朴，但不 深沉。英国人也无法懂得真正的中国人和中国文明，因为英国 人一般来说深沉、纯朴，却不博大。德国人也不能理解真正的 中国人和中国文明，因为德国人特别是受过教育的德国人，一 般说来深沉、博大，却不纯朴。在我看来，似乎只有法国人最 能理解真正的中国人和中国文明，固然，法国人既没有德国人 天然的深沉，也不如美国人心胸博大和英国人心底纯朴，—— 但是法国人，法国人民却拥有一种非凡的，为上述诸民族通常 敏对于认识中国人和中国文明是至关重要的。”④辜鸿铭希望中 国文化永远保持资产阶级革命前的封建农业社会现状，这是他 视之为完美和均衡发展的文化，因此他认为只有与中国文化有 着相同发展水平的法国文化才能与中国文化互通款曲。这论点 本身当然是不完全准确的，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确实点出 了存在于弥漫在中西方交流渠道上的误解迷雾，在于各民族文 明起源于不同的地域和历史阶段，对宇宙、世界、人类和社会 的认知都不可能一致，而在各文明内部得到优先发展的方面也 不尽相同，正是因为文明比较上的你有我无，此优彼劣，造成 236 华，爻，爻，海，诫，爻，他，活，灸，和，误，甓，啭，屯 了西方对中国人和中国文化的误读。同时，辜鸿铭还根据自己 对许多中国观察家的“观察”，指出许多在西方流传的中国观 察研究文献都有弊病，或者本着西方文化优越论，并据此在中 国文化中寻找证据来证明西方的确优越于东方和中国，或者对 中国的认识只达到一知半解的程度又不求甚解。事实也确实如 此，这些观察家群体内部也同样有着类似的看法。美国传教士 何天爵在其1895年出版的《真正的中国佬》一书中，批评了 西方的中国观，指出以本身为衡量标准的观察方法不利于形成 正确的看法，他认为西方人得知中国人的一些生活习俗时对之 加以嘲笑，却从未想过这些习俗的本质与西方本土的生活习俗 并没有差别，而仅仅是形式上不同而已。而另一本更为著名的 关于中国见闻和概括中国人特性的著作，同样出自一位美国传 教士明恩浦的《中国人的素质》(1894年出版)，也提出“只 有在中国才能理解中国人”③，以盎格鲁一撒克逊人的准则为 中心来对比中国人是行不通的。尽管他们都注意到了西方人的 中国观不能单凭着一厢情愿的文化中心主义去想当然，但他们 自己的著作中，也只是对基本事实的客观描摹，而一旦涉及对 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的评价，许多地方也依然不能做到不偏不 倚。 即使是在以公正客观为基本要求的历史研究界和文化理论 界，想当然的习惯性力量也十分强大。首先，西方人认为中国 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