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者之“学”：修身与学艺——以《四书》为中心的义理阐释.pdfVIP

第 9卷 第 3期 教 育 学 报 Vo1．9．No．3 2013年 6月 JournalOfEducationaIStudies Jun．2013 儒者之 “学’’：修身与学艺 以 《四书》为中心的义理阐释 于述胜 ，包丹丹 (北京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北京 100875) 摘 要 ：儒者之 “学 ”的第一要义，就是 “修身”。所谓 “修身”，不能被狭隘化为道德修养或道德教育 ，而是 “仁一 生”意义的开显、拓展和深化过程。它以“天一人”、“物一我”、“身一心”一体而相通为前提，在物我感通、身心相守 中成就 “诚发于 中而形于外”的饱满人格 。经籍性知识所 以不可或缺 ，在于它们既是 “仁一生 ”之境 的表达者 ，也是 “仁一生”之境的兴发者。作为实用技能之 “艺”的学习，只有 “依于仁”，方能兴起于亲亲之家；“艺”而能 “游”，则让 “仁一生 ”之境步入艺术化境地 。 “意义～兴发”的教育之学 ，可能成为我们超越 “目的一手段 ”的先行割裂 ，重新领 取传统思想资源和文化智慧的重要途径 。 关键词 ：修身；学艺；“目的一手段”之学；“意义一兴发”之学 中图分类号：G52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3—1298(2013)03—0111—07 长期 以来 ，基于现代教育学 “目的～手段”体系的先行割裂，人们对儒者之 “学”的阐释，存在两个重要误 读 ：其一 ，把对于儒者来说具有根本意义的 “学”认作求知识 、求技能的对象化活动 ，使之与 “修身”割裂开来 ； 其二 ，即便视 “修身”为儒家学说的重要 内容 ，也常常把 “修身”狭隘化 、将其视 同道德修养和道德教育的问 题 。这样做 ，难 以切近儒家思想的历史文化语境 ，无以呈现其内在 的意义和思维脉络 。对此 ，笔者 曾为文指 陈之口 ¨。，然意有未尽 、理有未透之处 。今复以此文 申论之。所谓 “义理 阐释”，“义”者意义也 ，“理”者条理 也 ；本文旨在呈现儒者之 “学”的意义与思维脉络 。 一 、 儒者之 “学”即 “修身” “学”之一字 ，在先秦文献 中因语境不 同而含义各别 。程树德先生在 阐释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之 “学”时说 ： “学”字系名辞 ，《集注》(指朱熹 的 《论语集注》一 引者注)作动辞 ，毛氏(指清儒毛奇龄一 引者注)讥 之是也。惟其以后觉者必效先觉之所为为学，则精确不磨。今人 以求知识为学，古人 以修身为学。观 于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门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 ，而孔子独称颜渊，且 以不迁怒、不贰过为好学，其证 一 也 。孔子又 日：“君子谋道不谋食 。学也，禄在其 中矣。”其答弟子学干禄 ，则日：“言寡尤，行寡悔，禄 在其中矣。”是可知孔子以言行寡尤寡悔为学，其证二也 。大学之道 ，“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证三也。_2] 程先生此论相 当雄辩。以 “学而时习之”之 “学”为动词还是名词 ，关涉极大。以之为动词 ，则 “学”与 “习”构 成了先后相继的两种行为，“学而时习之”就成了习其所学的过程 ，自然会把 “学”导向 “未知未能而求知求 能”的对象化活动 。此种古已有之 的解说 ，极易与今人以对象化知识活动为基础的教育教学观共 鸣，因而成 为教育史研究中的流行见解。以 “学”为名词 ，则 “习”成了 “学”的内在规定 ，“学”就在 “习”中，离开了 “习”便 无所谓 “学”——此即王阳明“知行合一”之说 的经典依据之一。而 “学”也好 、“习”也好，都不是与 日用常行 收稿 日期 ：2013-04-18 作者简介：于述胜 (1964一)，男，山东人，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历史与文化研究院教授 ，主要从事中国教育史、教育学术史、教育 口述史研究。 E—mail：yushusheng@126．tom；包丹丹 (1986一)，女，内蒙古人，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