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女作家“乡村女性进城”的常态叙事.pdfVIP

180 近年来女作家 “乡村女性进城’’ 的常态叙事 乔以钢 崔彦玲 (南开大学 文学院，天津 300071) 摘要：近年来，有关 “乡下人进城”的文学叙事中，一些女作家的创作体现出与那种刻意展示苦难、突 出城乡对立、忽略 “乡下人”主体性的创作不尽相同的倾向，她们以常态叙事描摹 “乡村女性进城”的日常 生活，探索进城后的乡村女性置身新的生活环境中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塑造了生动可感、具有把握个人命 运主体意识的乡村女性形象，从特定的角度折射 出 “城市”的面影，体现出一定的新意。 关键词 ：女作家；“乡村女性进城”；常态叙事 中图分类号 ：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46 (2013)03—0180—06 近年来，在对 “乡下人进城”叙事展开的探讨中，研究者的注意力较多集中于男作家的创作， 而对女作家的相关作品关注较少。事实上，女作家这方面的创作不乏可观之处。 女作家关于 “进城”主题的书写多集中在乡村女性身上。在此类文学叙事中，有一部分大体可 以归入研究者所提炼的 “苦难叙事模式”①。在这些作品中，女作家的叙事立场、价值评判方式与男 作家的同类创作大致相近，只是她们对进城的乡村女性身一it,遭际的把握和摹写往往更为细腻曲折。而 在近年来部分女作家的创作中我们看到，还有一种更为平易的、具有Et常化特征的叙事方式，一定程 度上反映了乡村女性进入城市后带有普遍性的生存体验。在此，权且称之 “常态叙事”②。 此类叙事富于深刻的人性关怀，以细致人微的笔触刻画进城后乡村女性的日常生活，描摹她们细 腻的心理感受以及精神状态的变化。女作家们于此并不曾将进入城市的乡村女性和构成她们生存环境 的城市之间处理为对立和冲突的紧张关系，而是超越外在于人物 自身的城乡差别、城乡对立，使之在 日常生活中呈现出 “普遍人性”的丰富和复杂。 基金项 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 目 (05JZD00030)。 作者简介：乔以钢，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与性别文化；崔彦玲，南开大学文学院博士生， 专业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① 研究界一般认为，在 “苦难叙事模式”中，作家以社会ttt：~ll为怀抱，以突出的城乡对立、激烈的城乡冲突为特征，叙述进 城后乡下人的不幸遭遇和沦落悲剧；关注g．TA的弱势地位，书写他们被侮辱、被损害、被城市 “吃掉”的命运遭际，揭露城市的 非人化、欲望化世相，体现了叙述主体强烈的人道主义精神。但是，这种创作模式多数停留在进城 “乡下人”辗转遭遇的苦难事项 层面，未能深入他们的心灵世界，进城 “乡下人”的主体性由是体现为严重的缺失与匮乏。同时，这种创作模式对 “城市”的书写 也呈现出简单化、概念化甚至妖魔化的特征，遮蔽了城市文化的复杂性和丰富性，从而也影响了文学作品把握现实的深度和美学风 格的完善。 ② 这一命名受到吴秉杰相关论述的启发。2007年4月，他在 …乡下人进城’：现代化背景下的城乡迁移文学”研讨会上发言 指出： “能从常态上写乡下人进城，从生活的细部和情感的深层次上多方面写乡下人进城的问题是很有价值的，比如说王安忆的小 说。但多数小说纯粹以他者眼光，没有把乡下人放在一个主体上作描写，是有点欠缺的。”参见 《“乡下人进城”论题的多向度对 话》， 《扬州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4期。 近年来女作家 “乡村女性进城 ” 的常态叙事 181 一 、 淡化冲突的日常叙事 “乡下人进城”文学叙述研究的首倡者徐德明指出，在大多数这一题材的小说中，“乡下人” “辗 转谋生的艰难给他们以痛苦，同样也让叙述人舍不下每一个生活事件的环节，在城乡下人的多事人生 决定了这类小说的基本模式”。而 “叙述在事件层面上的辗转变化，除了具有用乡下人的眼光显示现 代世界变幻的优长，更多的是因接踵而至的事件淹没了对进城的乡下人的心灵世界的感知与认识”。① 这一批评无疑是中肯的。不过，一些女作家的创作恰恰避免了这样的弱点。在这些文本中，乡村女性 在融入城市的过程中，并没有经历剧烈的外部情节和矛盾冲突，也没有涉及 “吞噬”或 “沦落”的 人生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