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言的中西思维差异新解.pdfVIP

131 基于语言的中西思维差异新解 金健人 张 茁 (浙江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8) 摘要：由于汉语与西语在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所呈现的显而易见的不同，许多人把中西思维方式间 的差异皆归因于此，并认为与西方文化重个体、重理性、重抽象相对的中国文化重整体、重悟性、重具象的 特性也导源于此。但汉语与西语最核心的差异在 “意合”与 “形合”，追究汉语 “意合”、西语 “形合”特 点的形成原因，可知结构的不同并不会造成功能的不同，造成中西思维差异的主要原因并不在语言之 内。 关键词 ：意合与形合 ；语言结构 ；语言功能；思维方式 中图分类号：H0—0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257—0246 (2013)05—0131-06 把中西文化差异归因于中西思维差异，又把中西思维差异归因于中西语言差异，在中国学界几乎 已成共识。成中英说得更为彻底 ： “中国语言决定了中国思维，而 中国思维又反过来决定中国语言； 掌握了中国语言就意味着掌握了中国思维，反之亦然。因此要改变中国思维必须改变中国语言，要改 变中国语言则必须改变中国思维。”① ． 郭富强在前人研究基础上，分列出38个对 比项来说明汉英两种语言之间的差异。②如汉语为语 用型，英语为语法型；汉语重人文性，英语重科学性；汉语主题突出，英语主语突出等等，其中最大 的差异，就是 “形合”与 “意合”的差异。细加比较又可发现，郭富强所罗列的 19组38项汉语与 英语的对立，都以 “意合”、 “形合”为核心，或为 “意合”、 “形合”的形成原因，或为 “意合”、 “形合”的表现形式，或为 “意合”、“形合”导致的结果。尤金 ·奈达在 TranslatingMeaning中早就 概括说 ：“就汉语与英语而言，也许在语言学中最重要的一个区别就是形合与意合的对比。”③ 所谓意合，就是不借助形态和形式词，靠词语与句子本身意义上的连贯与逻辑顺序而实现的连 接；所谓形合，就是借助形态和形式词来表示词语间、小句间和句子间的关系的语言现象。这种区别 不但被公认为是汉语与西语的最重要区别，而且被进一步推论为： “意合形合是汉英语的重要语言现 象，其形成、变化和发展与两个民族不同的哲学思想 (如中国古典哲学中的 整‘体观’， 天‘人合 ’ 一 ， 西方的 原‘子主义’， 二‘元论’等)和思维方式 (如整体与个体、综合与分析、抽象与具象、 悟性与理性等)联系一起 ：一方面，汉英 民族不同的思维影响和促进汉英语 中意合形合，另一方面 意合形合对各 自的思维又有反作用。”④ 基金项 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 目 (10YJA751030)。 作者简介：金健人，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文艺学；张茁，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生，专业方向：文艺学。 ① 张岱年、成中英等：《中国思维偏向》，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第 l97—198页。 ② 郭富强： 《意合形合的汉英对比研究》，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 64页。 ⑧ 周志培： 《汉英对 比与翻译中的转换》，上海 ：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 33页。 ④ 郭富强：《意合形合的汉英对比研究》，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8页。 132 社会科学 战线 ·2013年第 5期 ·语 言学研 究 这段话所概括的已经不是某几个人的观点，可以这么说，当今语言学界和文化学界，但凡进行中 西思维方式、社会结构、文化形态比较研究的，几乎千人一腔，均持此说。那么，由此果真能够推导 出中国古典哲学中的 “整体观”、 “天人合一”和西方的 “原子主义”、 “二元论”以及思维方式的整 体与个体、综合与分析、抽象与具象、悟性与理性等差异吗?这就需要仔细看看，汉语的意合和西语 的形合，到底是如何产生和形成的?又会带来怎样的实际影响? 汉语意合特点的形成，既有它的必然性，又有它的偶然性。其必然性在于语音的影响，其偶然性 在于文字的影响。 汉语与西语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