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新南社与南社的关系.docVIP

试论新南社与南社的关系 曾景忠 南社自1909年11月在苏州正式创立，经过十多年的发展，由盛而衰。至1923年，柳亚子等人又发起组织“新南社”。新南社好景不长，不到两年时间，也偃旗息鼓。而南社的其他分支组织的活动还断续出现。那么，新南社的成立在南社发展历史上处于何种地位，新南社与南社是一种什么关系呢？以往，一般论著均遵循柳亚子《南社纪略》所作的结论：“新南社正式宣告成立以后，南社便已成为历史上的名词”，即原来的南社已经消亡。实际情况似乎并非那样简单。本文试就新南社与南社的关系作一研讨。 新南社是南社应对危机的产物 新南社是在南社发展过程中应对危机而产生的。所谓危机，一是南社的内讧和衰歇，一是新文化运动的撞击。 先说南社的内讧。1917年，南社内部因对同光体诗的争论，柳亚子以南社主任的职权开除朱鸳雏和成舍我出社。此事激起了部分社友的反弹，南社内部出现了一场几近分裂的危机。柳无非编的《柳亚子年谱》说：“以论诗引起南社内讧，虽得社友大多数支持”，但柳亚子“不愿再参加社务”1。柳亚子自己说：他“受了刺激，觉得心灰意懒”，“态度全趋于消极”，“决定洗手不干”。1918年南社机构改选时，他推荐姚光（石子）为主任。姚虽获多数票当选2，但此后几年，南社活动渐呈衰歇，有两年竟“社务进行，完全停顿”3。柳亚子是南社成立后多年的核心人物。姚石子认为：“重整南社，非亚子不可！”41922年6月11日，南社第十八次雅集，经通讯选举，仍选柳任社长。但柳仍执意不就5。显然，他不愿意在原来南社的组织框架内活动了。 柳亚子于1923年4月1日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吐露了自己的心情：“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日新又新之说也。潮流澎湃，一日千里。吞养（氧）吐碳，舍故取新，苟非力自振拔，猛勇精进，欲不为时代之落伍者，乌可得哉？！”6这里似乎预告了他为避免做时代的落伍者，准备“舍故取新”，“力自振拔”，丢弃旧团体，开创新组织，以振拔南社的决心。那“一日千里”澎湃的新潮流，正是新文化运动。 新文化运动的撞击，是南社遇到的另一种危机。正当南社因内讧衰歇之时，新文化运动正风起云涌。陈独秀、胡适鼓吹的文学革命矛头直指旧文学营垒。在反清革命中，南社还是文学先进，南社也高擎过文学革命的旗帜。但此时，它却经受着新的文学革命浪潮的冲击。胡适点名批评南社柳亚子，说：“甚至于南社的柳亚子也要高谈文学革命。但是他们的文学革命论祇提出一种空荡荡的目的，不能有一种具体进行的计划。”7胡适在《文学改良刍议》中提出：“吾以为今日而言文学改良，须从八事入手。八事者何？一曰须言之有物。二曰不摹仿古人。三曰须讲求文法。四曰不作无病之呻吟。五曰务去烂调套语。六曰不用典。七曰不讲对仗。八曰不避俗字俗语。”8 1916年8月，胡适所写《“文学革命”八条件》中分层次解说：“新文学之要点约有八事：（一）不用典。（二）不用陈套语。（三）不讲对仗。（四）不避俗字俗语。（不嫌以白话作诗词）（五）须讲求文法。（以上为形式的方面）（六）不作无病之呻吟。（七）不摹仿古人。（八）须言之有物。（以上为精神内容的方面） 9 有论者分析，这文学革命八事，是以南社为背景，系因南社而立言。10胡适所反对的，恰恰是南社诗文中不愿丢弃的传统。当然，胡适的主张中，有的地方，例如主张诗文不讲对仗之类，也不一定恰当。但其总的趋向是正当的，其潮流势不可当。尤其是他们主张的白话文运动，让书面语接近口语，让文学接近大众，这受到社会大众的欢迎。而南社成员饱学古典诗文，他们中多数人不赞成白话文，这时成了新文化运动的革命对象。至于“诸君莫笑白话诗，胜似南社一百集”11 之句，更是胡适对南社人的藐视和讽刺。关于文学革命，白话文和白话诗，南社中梅光迪、胡先骕、柳亚子等人与胡适有过激烈交锋。12 不过，柳亚子在新文化运动的撞击下，逐步改变态度。据柳亚子自述：“对于这一个运动（新文化运动），我原是同情的，反对封建礼教，提倡男女平权，以至打倒孔家老店，在我都是很早的主张。欢迎德先生（民治）和赛姑娘（科学）来主持中国，我当然也举双手赞成。剩下来的，只有打倒旧文学一点，因为习惯的关系，最初觉得不能接受，到后来也就涣然冰解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柳亚子“于是就有改组南社的计划出来”13。 叶楚伧起草的《新南社发起宣言》中说：“南社在提倡民族气节以后，引纳世界潮流以前，中间经过几次困阨，被人指摘处也不少。然而这些都是新南社孵化的动机。发起新南社的，非但不愿引为耻辱，并且将深自庆幸。”14 柳亚子说：“旧南社的旧朋友，除了少数先我觉悟的外，其余抱着十八世纪遗老式的头脑，反对新文化的，竟居大多数。那末，我们就不能不和他们分家，另行组织，和一般新文化的朋友携手合作起来。这新南社便应运而生，呱呱堕地了。”15 1923年5月，柳亚子、叶楚伧、胡朴安、余十眉、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