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语言演变是中国文学古今演变的探究的根本问题——以诗歌为中心.pdfVIP

文学语言演变是中国文学古今 演变研究的根本问题 ——以诗歌为中心 徐艳” 文学创作并不是表达或反映某种预先存在于作者心中的情 感，而是通过独特的语言组织，对作者纷乱、具体的现实情感加 以整理、提升，从而创造出超越于现实情感的审美情感。文学作 品之所以能打动读者，也并非因作者心中的情感(这样的情感在 作品中是永远不露面的)，而是因经过特定语言之审美处理和变 型的形式化情感过程。所以，语言是文学构成的最关键因素，是 文学存在的根本事实。 这样一个越来越成为理论界之共识的文学观念，在结合具 体文学历史研究的时候，却并未如想象的那样水到渠成。当今 的文学史研究还很大程度地视其为陌路就是表征。要使抽象概 括的理论成为指导文学史研究之切实有效的视角，帮助后者摆 脱来自陈旧文学观念的遮蔽，其中需要的还不只是简单的嫁接， 而是具体而翔实的进一步论证。只有证明这样的视角确实能帮 助文学历史研究达到本体方向的深入体认，并为其它视角所无 法替代，其对文学史研究的指导价值才能得到真正确认。 *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副教授。 文学语言演变是中国文学古今演变研究的根本问题 43 本文以诗歌为例，论证文学语言演变是文学历史研究的根 本问题，文学历史研究就是要揭示文学语言整理、提升现实情感 及创造具有丰富内涵的审美情感之能力的发展历程。而这种语 言能力的发展是从古到今一以贯之的，只有将古今作为一个历 史整体，揭示其中的继承和发展，才能对该问题作出较为全面的 揭示。 诗歌之以情感表现为创作目的，是从《诗经》时代一直延续 到现在的经久不变的真理(《诗经·魏风·园有桃》中的“心之忧 矣，我歌且谣”，《小雅·四牡》“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 《小雅·四月》“君子作歌，维以告哀”，都揭示了表现隋感的创作 目的)。但要进一步研究诗歌及其发展史，有一个越来越显得关 键的问题需要解决，即用以表现情感的语言和其所要描写的对 象，以及最终表现出来的情感内容，这三者之间关系如何，或者 说，诗歌语言是对诗人心中预设成为描写对象之现实情感的实 录，还是通过语言的整理提升表现出了超越于其描写对象的新 的情感内容?如果确定是前者，那么，诗歌史的研究对象就是作 为诗歌描写对象的诗人现实情感，可以将诗人之独特个性、心理 甚至品德修养作为推动诗歌发展的重要原因，诗歌史可以等同 于诗人情感心态的发展史，甚或是以诗人为中心的社会文化心 态史；而若确定是后者，诗歌内容就无法与语言分离，语言是诗 歌内容实现的根本原因，而语言对描写对象的整理提升能力将 是诗歌史最为重要的研究对象。 卢藏用《陈子昂别传》中对陈子昂创作《登幽州台歌》有关现 实背景的记载，提供了一个很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诗歌之内容 44 中国文学古今演变研究论集二编 并非是对诗人现实情感的实录，独特的语言组织对诗歌内容的 构成起着最为关键的作用： 子昂体弱多疾，感激忠义，尝欲奋身以答国士。自以官 在近侍，又参预军谋，不可见危而惜身苟容。他日，又进谏， 言甚切至，建安谢绝之，乃署以军曹。子昂知不合，因箝默 下列，但兼掌书记而已。因登蓟北楼，感昔乐生、燕昭之事， 赋诗数首。乃泫然流涕而歌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时人莫之知也。(清董诰等 编《全唐文》，卷238) 将诗歌语言所表现的内容与有关创作背景对照，可见以下两方 面差异： 其一，诗歌语言以其特有的概括性，滤去了一些过于具体和 个人化的细节，使内容获得了普遍性的升华。如诗歌中省略了 主语，这就最为初步地使属于诗人一己的悲哀，概括提升为普遍 意义之悲哀(每个读者在阅读时都可更无障碍地与诗歌主旨贴 近，甚至将主语确定为自己，这是诗歌内容获取普遍感染力的原 因之一)。和省略主语相关联，诗歌也省略了与创作主体相关的 几乎是一切现实性细节，包括陈子昂与建安王武攸宜的“不合”、 “箝默下列”的遭遇，甚至也包括由此而引起的不遇的悲哀。这 一切都被排挤在诗歌语言之外，使诗歌内容由具体处境造成的 悲哀，概括升华为一切人生失意引起的悲哀。与之相应，诗歌以 “古人”代替了其现实看到的“乐生、燕昭”，同样是一种更大范围 的内容提升。 其二，诗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