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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连带责任的性质 李永军 一、问题的提出 什么是连带责任?原告对j：承担连带责仃的被告如何行使请求权?承担连带责任后 的被告人之问如何分担责任?对于这些问题，我国立法、学理和判例存在很大的分歧，而这 种分歧却常常被忽视。例如， 《民法通则》与《合伙企业法》中的连带责任的概念就不同， 在《合伙企、fk法》中，一方面ji!l【定合伙人对合伙企业债务承担连带责任，另一方面却规定先 庙合伙企业财产支付，实际上赋予承担连带责任的合伙人对债权人以“先诉抗辩权”。在司 法实践中，法院，甚至是最高人民法院的判决对连带责任的认识也很不一致。但是，无论在 学术研究还是在司法实践中，连带责任都是一个经常用到的法律概念。这种分歧和不一致不 仅会给学术研究带来不便，更重要的是引起司法实践的混乱。正如杨立新教授所言：法官在 对侵权责任形态的适用上存在较大的混乱，在司法实践中存在很多问题2。因此，特有必要 利用债的一般原理及比较法的规定，对连带责任的性质进行研究并澄清。 二、、比较法上的连带责任 一 罗马法上的连带责任 l、概念与分类 按照意大利法学家的解释，连带之债可以定义为：“具有数个主体 债权人或者债务 人 和完全同一的和单一的标的的债。在这种债中，各个债权人有权要求完整的给付。但是， 在数名债务人中只是一人清偿或者为所有债务人负责，另一方面，在数名债权人中只是一人 提出请求或者代表所有债权人3．”这一连带之债的概念反映了当时罗马法学家在对连带之 债请求权行使方面的限制，一方面防止债权人超过债权的实际数额向债务人行使，另一方面 没有规定连带债务人之间的求偿权问题。 在罗马法上，连带之债的分类十分复杂。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 累计的连带之债与非累计的连带之债。这种分类的主要标准足债权人是否能够在债 务人之间进行选择。对于各个债务人来说，债是完整的、连带的，每个债权人都有权要求完 整的给付，例如，某人将同一标的分别卖给了数个人。在罗马法中最为典型的是，某人应当 承担同时对数人给付一个同等数额的刑金，或者某人有权从数个犯罪人那里获取这种罚金。 这种债可以称为累计性的连带债。非累计的连带债是指：债对于各个债权人和债务人是连带 1作者系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法学博士。在本文的写作中，作者特别感谢我的同事朱庆育博士、我的博士 生王伟伟和仇晓洁，他们为我提供了第一手的德国法资料。 2杨立新：《侵杖法总则》，人民法院出版社，2009年版。第120页。 3 意 彼德罗·彭梵得：‘罗马法教科书’，黄风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94页。 463 的，但不表现为累讣的方式，而是表现为选择的订式，也就是说在各个不I酉1t-体问选择其一， 从而使债务或者债权～次消灭4。 2 连带之债与其同之债5 这是对．j：1卜累讣的连带之债的再分类。在罗马法上，连带之债与共川之债的区别人概有 以下几点： A 从发生原因看，连带之债多因法律规定而产生；而共同之债则由当事人的 意思而形成，可以足当事人的‘‘般契约或者遗嘱，但必须明确连带关系。由法 t规定而产生 的连带之债，除了特别保护债权人为目的外，还有惩罚债务人的意义。故连带之债仅仅限J： 私犯、准私犯以及数个监护人、保佐人、受托人对于被豁护人、被保佐人和委任的责任6。 B 债务免除的方式有区别，在连带之债，其中…债务人被起诉时，如果债权人未得到满 足，仍然可以对其他债务人行使债权：但在共同之债，在债务人之一人被诉时，其他债务入 因未参加诉讼而免除债务责任。共同之债采取这种规则的理由足，存当时的罗马，往往发生 债权人就同一债权多次受偿的情况。大法官针对这种不公+、F的现象加以改革，规定凡足共同 之债的一人被诉时，其他债务人因此而免除责任。至’r连带之债，古时凶对共犯处罚极严， 受害人可以对各犯分别起诉，获得数次赔偿。对于这两种个同债的规则，显然存在问题：在 共同之债，如果被诉的债务人无力清偿，债权人也不能对其他债务人请求，因而对债权人小 利。所以，到优帝一世时，便规定债权人对共『一债务人中的一人诉讼时，如果未能够满足， 仍可以对其他债务人追偿，且在同一诉讼中列各个债务人为芡同被告。存连带之债，帝政初 期，法学家就认为这一制度失之过苛，主张各个共犯虽有伞部赔偿的义务，但…经完伞赔偿， 其他共犯即可免责，若债权人重复追偿，被控告者即可以欺诈抗辩相反驳。共同之债与连带 之债的这一区别虽在后来有所消除，但却始终没有完伞消灭7。 在罗马法上，共同之债又分为主动共同之债和被动共同之债：前者是指数个债权人对一 个债务人，后者是必数个债务人对一个债权人8。应该说，共同之债与连带之债的区分标准 一直是罗马法学家争论的话题，他们认为实际．卜这一划分完全应当摈弃。专门研究罗马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