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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主体与主体权利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主体性论要 徐 阳 在前现代诉讼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仅作为刑讯的对象和获得口供的工具。他们在诉讼中 被物化，沦为强权作用的客体，处于完全无权境地。在启蒙思想家的批判与呐喊中，大写的“人”字 树立起来，从此高昂主体性的人类理性之光照亮了一个新时代。人文主义要求人自身要成为终极 关怀的目的，在经历过人权灾难的二战之后，这种对个体“人”无差别、无条件的关注真正从理念转 化成了制度现实。刑事诉讼领域被追诉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理所当然也在这终极关注之列。以 往我们在谈及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主体性之时，通常将其作为真理性宣称，少见追根溯源地有效论 证；另一方面，着眼于“主体性”在哲学、伦理意义上的宏观意旨，缺少在刑事诉讼语境下的挖掘。 笔者力图通过此文对“主体性”问题做进一步梳理。 一、权利：主体性的外在方面 主体具有意识性、自觉能动性和社会历史性等基本特征，意识、思维是主体的机能和最重要特 征。①人的主体性与人类理性紧密关联。在蒙昧时代，人类充满对自然的恐惧，行为实践相当程度 上依附于飘忽不定的“超自然”宿命；在启蒙时代人的主体性得到了空前弘扬，“上帝死了”，人的 主体性从神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由此西方世界经历了理性化“祛魅”的洗礼。人类理性支配下的 “自由自觉活动”是主体性的本质特征。②在人与自然关系中，“只有人才给自然界打上自己的印 记”，甚至成为万物的尺度，人类脱离自然界跨人人类社会，是认识改造自然与自身的结果。作为 理性存在物，人在精神世界也应遵循自由道德律，“人的行动，要把你自身中的人性和其他人的人 性，在任何时候都同样看作目的，永远不能只看作手段。”③自然法思想认为人本自由，人具有本性 的尊严、本性上自我决定与选择的理性能力。④自然权利就是人的本性权利，就是人自主、自为、自 尊、自卫的主体性体现。因为只有人才是具有自由意志的理性动物，人意识到了这些权利并选择 了他们，所以自然权利才是不可剥夺的、不言自明的。以此为思想基础的人权理论与法律实践，确 立了人的道德主体地位和尊严的不可侵犯。专制制度的唯一原则就是轻视人，使人不能称其为 人，而民主制必然致力于“人”的解放，把对人的主体性还给人。⑤ 法律只能规范人的行为，而不能制约人之自由意志，因为自由就是它的属性，正如马克思所 ①参见《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2年版，第2254页。 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96页。 ③[德]康德：‘道德形而上学原理》，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8l页。 ④夏勇：人权概念的起源》，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102页。 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426页。 ．．．——131．．—— 诉讼法理论与实践 言，“对于法来说，除了我的行为，我是根本不存在的”。①任何企图控制人思想的法律均是对人之 主体性的无理践踏。但是人的行为正是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法律恰恰是通过对行为后果的设定 以求引导自由意志之选择。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时不在枷锁之中。②为了每个人的自由并行 不悖，对自由必须进行限制。在法律关系中享有权利是人主体地位的底线。权利既是自由的限 度，又是对自由的保障。康德说，权利就是自由意志的行使，根据普遍法则，意志行为或自由选择 只限于他们是自由时才受到尊重，只限于一个人的自由能否同他人的自由相协调才受到尊重。③ 自由是权利的重要要素和本质属性④，权利主体可以按个人意志去行使或放弃该项权利，不受外来 的干预或胁迫。权利是人自由意志的外在形式，是人实现自己的手段。⑤在法治境域中，自由就是 做法律允许之事，甚至权利可以成为自由的同义语。如果说人的自由意志是主体性的内在方面， 权利则是主体性的外在方面。⑥ 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在个人本位的视野中，国家不具有终极意义，他只有作为一种手段才有 价值可言。与黑格尔的个人必须服从社会与国家的“国家主义”不同，洛克等思想家认为，由于人 的理性在市民社会形成后，仍服从自然法、享有自然权利，市民社会依靠妥善保管自然权利与国家 建立社会契约，国家与政府的基本义务是在平等和安全的前提保障下实现各项自然权利。⑦国家 权力绝非一条铁链，一端拴在统治者嘴上，另一端在臣民耳朵上，国家权力的全部合理性在于，通 过法律确认权利及保障权利实现，努力将应然的主体性权利现实化。国家权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