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在未成年人犯罪中的全面贯彻.pdfVIP

改革开放30年刑事法治研究 论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在 未成年人犯罪中的全面贯彻① 张远煌” 姚兵”‘ 一、问题的提出 我国对未成年人犯罪一贯奉行“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刑事政策。 《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第54条明确规定：“对违法犯罪的未成 年人，实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针，坚持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原则。” 尽管这一刑事政策可能在“严打”期间略有走形，但基本的价值取向则始终 如一。2004年以来，随着在构建和谐社会的政治语境中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 提出，如何突出宽缓刑事政策在制度构建和司法处遇中的作用，得到普遍地 强调。不少学者甚至认为，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就其根本而言，更应当关注的 是刑罚的轻缓化；这一政策在当前的意义主要是突出“以宽济严”。② 受宽缓刑事政策的强势影响，具体到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在未成年人犯罪 方面的贯彻问题，无论理论研究还是司法实务中，几乎是一边倒地主张对未 成年人犯罪案件应从宽处理。具体来说，在实体上要求非犯罪化、轻刑化、 非监禁化、行刑社会化，在程序上强调慎用强制措施和实施特殊讯(询)问 制度，扩大运用刑事和解和酌定不起诉，推广建立未成年人年审判程序， 等等。 不可否认，对未成年人犯罪应以宽缓刑事政策为基调。这既是由未成年 人犯罪自身的特点所决定的，也是刑法人道主义的必然要求。 一方面，对未成年人犯罪适用宽缓刑事政策是遵循犯罪规律的必然要求。 未成年人犯罪由于受其自身带有普遍性的生理、心理特点和社会化活动范围 的影响。一般来说，相对于成年人犯罪，未成年人犯罪具有四个显著的特点： 一是其犯罪动机的反社会指向性具有不成熟性：二是其对犯罪行为的特殊危 ①本文系2006年度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未成年人犯罪问题研究(项 目批准号：06JZD0010)的阶段性成果。 ”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与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党委书记、教授、法学博士、博士生导师。 ·”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②参见陈兴良：《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研究》，载《法学杂志》2006年第2期；刘仁文：《宽严相 济的刑事政策研究，载《当代法学》2008年第l期。 论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在未成年人犯罪中的全面贯彻 害性的认知具有幼稚性；三是其犯罪的原因多数属于微观层面，在现有条件 下具有易控制性；四是对未成年犯罪人进行刑罚处罚具有很高的负面性，刑 事处罚本身易于成为未成年人继续犯罪的诱因。因此，在对未成年犯罪人的 上 卷 处理上，重要的是采取有针对性的教育和挽救措施，使其尽快脱离犯罪的泥 塘而不是着力于施行报应性的权利限制或剥夺的惩罚。尊重未成年人犯罪的 特殊性，避免像对待成年犯罪人那样动辄动用刑罚手段，并注意淡化未成年 犯罪人“坏孩子”的标记效应，防止因刑事处罚本身促使未成年犯罪人变成 更严重的犯罪者，就成为刑法规制未成年人犯罪时应当注意贯彻的一条重要 指导原则。 另一方面，对未成年人犯罪适用宽缓刑事政策也符合人道主义精神。由 于未成年人的生理和心理发育尚未完全成熟，其社会认知能力也有待提高， 因此相比成年人而言，未成年人处于社会中的弱势地位，是整个社会关心和 保护的对象。同时，未成年人是国家未来的希望，社会的发展有赖于未成年 人的健康成长。因此，对于实施了危害社会行为的未成年人，从民族和国家 发展的长远利益考虑，也应对其予以更多的关怀和宽恕。同时，对未成年人 的这种关怀和宽恕既有深厚的人类道德情感基础，更与中国传统的民族情感 相吻合。也许，没有哪个民族会像中华民族那样，成人社会对未成年人持有 那么强烈的爱心，同时又怀有那么强烈的期待。①中国古代几千年来一直秉 承“矜老恤幼”的仁政思想，它充满了对未成年人的人文主义关怀，为当时 的未成年人犯罪惩罚、预防指引了正确方向，为维护未成年人的特殊利益起 到了积极作用。②当代社会更确立了“教育挽救为主”的未成年人犯罪对策 理念，并以立法的形式确定下来。《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 第44规定：“对犯罪的未成年人追究刑事责任，实行教育、感化、挽救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