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与西的神遇简论中国现代的旧体译诗.pdfVIP

中与西的神遇 ：简论中国现代的 旧体译诗 潘建伟 提要 ：由于中国现代文学史 以新文化运动为界将二十世纪中国文学打成两截 ，在翻译领域 也把继承 了苏曼殊等人 的清末译诗范式的旧体译诗归为近代 的产物而予以轻忽。故而它们不 单在现代外诗汉译史 中鲜见讨论 ，在文献整理时罕有罗列，甚至在后 出选本译序 中也很少得到 回顾。本文尝试在新 旧诗体论争的语境 中，考察 旧体译诗在 “五 四”以后 的存在空间、形态及原 因，探讨它们在传达西方诗 “义 旨”与 “风格”上取得 的效果，并重新认识它们在现代西诗汉译史 中的价值与地位。 关键词 ： 旧体译诗 契合 义 旨 风格 作者潘建伟 ，男，1980年生 ，美学博士，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博士后、助理研究员。 (杭州 310028) 中国现代 旧体译诗在继承苏曼殊等人的译诗范式之基础上有更进一步的开拓，这主要表现在 ：译 者队伍继续壮大，译诗数量明显增多，译诗风格趋 向多样 ，译诗艺术别放异彩。但 由于中国现代文学 史以新文化运动为界将二十世纪中国文学打成两截，在翻译领域也把 旧体译诗归为近代，对现代的这 类译诗颇多忽视。本文尝试在新旧诗体论争的语境中，考察旧体译诗在五四以后的存在空间、形态及 原因，重新认识它们在现代西诗汉译史中的价值与地位。 新诗人将译诗看成一座桥梁 ，目的是为中国诗提供新语句、新形式 、新意境，以促进新诗的发展。 胡适宣称 《关不住了))(OvertheRoofs)一诗的翻译是 “新诗成立的新纪元”，又说 ：“吾 以为如西洋诗体 果有采用之价值，正宜尽量采用。采用得当，即成中国体 。”①周作人说 ：“比如现在的新诗及短篇小说， * 基金项 目：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第 53批面上资助(编号 ：2013M531441)。 ① 姜义华 、沈寂编 ：《胡适学术文集 ·新文学运动》，中华书局 ，1993年 ，第 54页。 90 中与西的神遇：简论 中国现代的旧体译诗 都是 因了外国文学的感化而发生的，倘照中国文学的自然发达的程序，还不知要何时才能有呢。”①茅 盾也说西方诗的功用是 “感发本国诗的革新”②。朱 自清更有一种著名的说法：译诗除了可以给我们新 的意境外 ，还可以“给我们新的语感，新的诗体 ，新的句式，新的隐喻”③。新诗人并非为译诗而译诗，而 是为创造新诗而译诗 。 但 问题在于新体译诗 “以中国文字屈就外国文法”④，是否能取得很好的成绩与广泛的认可 ，并非 仅靠新诗坛的宣言就能做到的。我们难以想象的是 ，白话译诗的方式当时受到了广泛的质疑与批判 。 旧诗人如吴宓、李思纯、章士钊 、龙榆生都反对当时使译文割裂、不成句读的新体译诗。新诗人如周作 人不承认 自己的 《希腊诗选》是 “译诗”，他认为这只是如塾师讲 《唐诗》之类的 “解释”，在 1925年翻译 的诗歌小集 《陀螺 ·序》里也坦陈：“我的翻译 向来用直译法，所以译文实在很不漂亮。”普通读者如一 位署名叫 “君豪”的人在胡适发表 《关不住了》不久便在 1919年 1O月 10日《申报》发表了 《译诗话》，对 胡适这种 白话译法表示不满 。另有 1927年 6月 18日的天津 《益世报》所载 《忆婉庐漫笔》(作者未详) 认为新体译诗的做法是 “规方竹、漆断纹”，即不通风雅又 自以为是，结果弄巧成拙。1935年一位 “徐非 俗”在 11月 1日的 《中央 日报》发表 《谈译诗》，评价 白话译诗 “连一顾的价值也没有”。 这样一来，清末以来的旧体译诗受当时人青睐就容易理解了。陈独秀说 ：“苏曼殊译拜伦、雪莱的 诗 ，都是用中国古体诗写出的。既不失原意又属重新创作，颇为奇妙 。”⑤应溥泉回忆正是读 了苏曼殊 的 《哀希腊》、辜鸿铭的 《痴汉骑马歌》等译诗后 ，方才 “觉西诗之可资吟赏，愈读愈见其美 。从此不敢鄙 视西诗 ，易憎为爱矣”⑥。张定璜的 《苏曼殊与 Byron及 Shelley))说 “拜轮的诗毕竟只有曼殊可译”⑦，杨 鸿烈的 《苏曼殊传》认为苏氏提出的“按文切理 ，语无增饰，陈义俳恻 ，事辞相称”应作为译诗的信条⑧。 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