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废乡官再思.pdfVIP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2015．1 田 ① 隋 废 乡 官 再 ， 罗志田 [摘要】 史称隋废 乡官，究竟是说隋朝废止了县以下乡党闾里一类官职，还是废止了州 刺史 自行辟用当地人为属官的制度，历来看法不一。古人基本倾向前者，20世纪以来的史家 多为后者。这直接涉及到对当时 “乡官”本义的认识，也与 “废 乡官”的意义相关。本文从 史籍本身以及从隋唐到明清重要学人所用 “乡官”这一名词的涵义及其对相关史事的陈述进 行分析比较，探索这一历史上重大变革的意谓。 [关键词l】 乡官；废乡官；州郡官制；封建与郡县；中央与地方；隋唐史 [中图分类号]K2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769 (2015)01—0001—09 秦和隋这两个 结束分割局面 的大一统王朝 ，国 着 隋朝废止 了县 以下 的乡党 间里一类 官职 ，为下 祚都不长 ，却 皆以创制著称 。汉承秦制 ，史所常言。 层制度 的重大变革 。但 近年学者多援 引 日人滨 口 而唐亦承隋制 。王夫之说 ，隋可一天下而不能守天 重国所说 ，视此 为 “州县 官制上 的重 大变 革 ”， 下 ，却 “无德而有j吱”，能 “以立法而施及唐 、宋 ”，故 即废止 了州刺史可 自行辟用本州人为属官 (其时 “隋亡而法不亡 ”。(2)陈寅恪也指 出 ，虽 “李唐 传世 州刺 史多带将 军号而开府 ，其僚属一般 由朝廷任 将三百年 ，而杨 隋享 国为 日至短 ”，然 “两朝之典章 命 ，是为府 系僚佐 ，而 自辟 者则 为州 系僚 佐 )， 制度 ，传授 因袭 ，几无不 同 ，故 可视 为一 体 ”。…隋 这些人也被称作 “乡官”，却 “与乡党 阊里 的吏 之制度多承袭 自南北朝 ，由隋普遍化于大一统之下 职毫无关系 ”。④ (其定型可能要到唐贞观年 间)，而为后代所沿袭 。 滨 口重 国此文发表于 1941年④，大约 同时而 当时出现 的重要制度改变不少 ，废乡官 即其一 。但 稍后 ，陈寅恪也 曾专论此事 ，不过径名为 “废汉 此事究何所指 ，还有不 同的认识 。 以来州郡辟署僚佐之制 ”，视为 “中国政 治史上 一 、 歧义 的 出现 中央集权之一大变革 ”。⑧两人所用 的关键 史料 略 在很长 的时间里 ，一般都 以为隋废乡官意味 同，大致有 《隋书 ·百官 志》 《通典 ·职官典 、 ①本文承侯旭东、胡宝国二兄指正 (然其未必赞同本文论旨)，部分史料承华 中师范大学的周月峰老师和北京大学 的王波同学代为搜集查核 ，并此致谢 !又文中引及当世前贤，凡用全名时皆不尊称先生，谨此说明。 ②王夫之：《读通鉴论 ·隋文帝》， 《船山全书》，长沙：岳麓书社，1988年，第 l0册，701—702页。本文引用古籍 和近代文籍 ，都尽可能使用后出的标点本，一些标点已略作更易，下不一一说明。 ③滨 口重国：《所谓隋的废止乡官》，．载刘俊文主编 《日本学者研究中国史论著选译》，夏 日新等译，北京：中华书 局 ，1992年，第4卷 《六朝隋唐》，315—333页。此文承侯旭东教授提示。 ④在 《加藤博士避厝耙念柬洋史集 》(柬京：富山房，1941年)之中，此亦承侯旭东教授提示。 ⑤ 陈寅恪 ：《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 ( 《陈寅恪集》)，北京 ：三联书店，2001年 ，94—107，引文在95页。 [作者简介]罗志田，四川大学985工程区域历史与民族研究创新基地教授，四川 成都 610064。 · 1 · 选举典 》 《北齐书 ·幼主纪》 以及 《隋书 ·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