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伤痕文学_历史记忆.pdfVIP

FRON TIERS “伤痕文学”的历史记忆 程光炜 今年是新时期文学三十年 , 也是 “伤痕文 史家喜欢从一篇文学作品最早发表的时间来寻 学”三十年 。如果没有伤痕文学 ,新时期文学就 找一个文学期的源头 ,社会公众和读者则更相 将会是另一番历史面貌 。而只有在新时期文学 信 ,历史记忆才是历史的第一见证人 , 只有这 的特定历史视野中 , 才能够更深入地理解伤痕 “第一见证人”在场的文学创作 ,才能够产生震 文学的历史记忆和问题 。我的话题 , 将会从徐 撼力和感人的力量 。我们发现 ,伤痕文学的许多 贲的文章《文化批评的记忆和遗忘》中展开和延 作品中 ,都有一个第一见证人的影子 ,例如卢新 ( 伸 见陶东风 、金元浦 、高丙中主编 《文化研究》 华《伤痕》中的女知青晓华 ,刘心武《班主任》中 第 1 辑 ,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000. 1) 。 的张俊石 ,孔捷生《在小河那边》中的姐弟 ,张弦 《记忆》中的放映员 ,王蒙《夜的眼》中的我 ,北岛 一 《回答》、《宣告》中的抒情主人公 ,等等 。在那个 时候 ,他们以第一见证人的身份 ,承载着为全体 徐贲在援引哈布瓦奇的《论集体记忆》一书 社会文化成员讲述“十七年”和“文革”历史的巨 的观点时写道 :集体记忆包括历史记忆和 自传 大功能 。《伤痕》的晓华告诉读者 ,1969 年 , 由于 记忆 。“哈布瓦奇提出 ,历史记忆是社会文化成 妈妈被“定为叛徒”,她们全家被赶出原来的房 员通过文字或其他记载来获得的 ,历史记忆必 子 , “搬进了一间暗黑的小屋”,她还被剥夺了 须通过公众活动 ,如庆典 、节假 日纪念等等才能 “红卫兵”的身份 ,受到同学的冷遇和歧视 。在 得以保持新鲜 ; 自传记忆则是个人对于 自己经 “出身论”的痛苦和焦虑中 ,十六岁的她 ,决定与 历过的往事的回忆 。”但他强调 ,“无论是历史记 父母“彻底划清界限”,到农村插队 。但这种“决 忆还是 自传记忆 ,记忆都必须依赖某种集体处 裂”行动于事无补 ,在乡下 , 因妈妈的叛徒问题 所和公众论坛 ,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接触才 她入团遇到阻力 ,恋人小苏调县委工作也受到 能得以保存”,“而记忆所涉及的不只是记忆的 “政审”影响 。九年后 ,妈妈的“历史问题”终于澄 ‘能力’,而且更是回忆的公众权利和社会作用 。 清 ,当她拿到妈妈的来信回家与其重逢的时候 , 不与他人相关的记忆是经不起时间销蚀的。”这 妈妈却已经在医院病逝 ……熟知这段历史的 对理解伤痕文学的缘起具有特别的意义 。文学 人 ,读到这里无不为之动容 、潸然落泪 , 因为千 178 天涯 研究与批评 百万个家庭都曾经过这种破碎后的生离死别和 在的 ,而是一种社会性的建构 。回忆永远是在回 心灵伤痛 。由于第一见证人晓华的在场 ,没有人 忆的对象成为过去之后 。不同时代 、时期的人们 认为这只是“文学虚构”,而相信这是对他们刚 不可能对同一段 ‘过去’形成同样的想法 。人们 过去不久的人生经历的“再叙述”。晓华就是他 如何建构和叙述过去在极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 们的“历史”的代言人 。正如哈布瓦奇所说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