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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作品论 讲述和反思 67 讲述和反思 — — 《父亲和她们》论 苗变丽 “家族小说”在 中国有着相当深厚的历史传统 ，自 《红 故事云波诡谲的戏剧化。 楼梦》始一直到新文学到当下新世纪文学 ，这个传统绵延 但从文本思想题 旨的表述来看 ，一个男人和三个女 不绝。从故事形态上，田中禾的最新长篇小说 《父亲和她 人 的爱欲情愁 的纠葛与缠结，并不是小说的真正着眼点， 们》也归于此类。在这篇小说中，我的父辈们 向 “我”口述 尽管小说原来的名字叫做 《二十世纪的爱情》。作者无意 了一个家庭秘史——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在几十年问的 于叙写爱情的铭文，去歌颂爱情的纯洁与美好，也不是去 爱恨情愁。 论证爱情的伟大的人性的意义。小说的兴趣在于在这一 在这部小说中，主人公的情爱史成了文本进入历史 连 串爱情及其婚姻故事的过程之中表现非人 的政治对人 深处的可能性途径，小说正是沿着这一条并不宽阔的道 的挤压和异化，表现了严苛的政治文化禁忌、国家意志与 路一路走进历史的。1945年 ，“我的父亲 ”马文 昌为 了逃 个人爱恨情愁的矛盾以及 中国深刻的政治变动和它影响 避封建家庭的包办婚姻——和 “我娘 ”的婚姻 ，在新婚之 下的日常生活戏剧般的翻云覆雨。对于阔大的政治而言， 夜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在以后的革命征途 中他遇见 了 渺小的人不过是它拨弄下的一群玩偶而已。 “我母亲 ”林春如 ，两人一道坠入爱的梦乡，爱，如同岩浆 作者就这样通过一条家族情爱史拨动了伸向大半个 一 样在他年轻的躯体内喷发，他身不 由己，那种爱情的热 世纪前历史的 “～根弦”，借 由主人公的爱情之路径直走 度 ，以及对身心的深入，是难以诉诸语言的。他们决心同 到 了历史的纵深处 。家族命运的兴衰沉浮、爱情际遇的云 现实对抗 ，用生命来换取理想 ，但 由于家庭的阻挠他们各 波诡谲就是 中国社会历史变迁的缩影 ，家族是个小社会 ， 自飘落一方。新 中国成立后他们终于有希望走在～起了， 它与大社会建构的关系几乎完全是同构的。小说 中不无 但 由于历史的误会 ，政治的禁忌问题又成 了他们爱情的 那个特定历史时期 留下的政治的、文化的、生活的烙印。 粉碎机 ，对爱情生活安宁婚姻的追求又～次悬置起来。之 从这个故事里我们可以看到历史的光与影、生命的悲与 后马文 昌和刘英结婚 ，这是那个时代典型的政委撮合的 喜、情感的痛与伤，当然还不乏生活的戏剧性。 “政治性婚姻”，无所谓爱也无所谓不爱，可是这样的婚姻 与紧密奇幻的故事内容相比，更为吸引人的是故事 也因政治的参与很快解体了，迫于严苛的政治文化压力 得 以呈现的方法。这部小说采取了一种叙述分层的外部 和生存压力马文 昌再度和原配 “我娘”结婚 ，之后再离婚， 框架。父辈们 的历史是他们 自己说给 “我”听的——通过 和 “我母亲”结婚 ，之后再离婚 ，再和 “我娘 ”结婚 ，各种复 录音带的形式，并由我记下。对此赵毅衡在 《当说者被说 杂的人生际遇和命运在其中经历着从分化到组合、又从 的时候》中命名为超叙述层；而父辈三人的讲述又构成了 交织到分散的变化。在这里波涌浪卷的转变发展带来了 文本的主叙述层次。我们知道一定的结构方式必然有其 I 评】2… 期 结构力，通过结构力的作用可 以达到其结构 目的。而这样 和包容关系，它们是在相同层面上向纵深处发展。因此， 一 种叙述套层结构的成功运用确实显示了作者一定的艺 历史或时间的线性发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