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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文化杂谈 杨 斌 国家海洋环境监测中心 无论什么时候，拨开历史迷雾回顾中国漫长而悠远的过去，都实在是一件极有意思的 事情： 当来自于北方以游牧渔猎为生的黄帝部落先后击败南方的炎帝、蚩尤这两个农耕部 落，又交融汇合在一起创造了华夏辉煌灿烂的农耕文明之时，他们大概不会想到以后几千 年中对这一伟大文明最大的威胁仍然有大多数来自于边患，来自于北方广袤大地上的匈 奴、鲜卑、突厥、契丹、蒙古、女真……这些游牧、渔猎民族对农耕文明的掠击、袭扰、侵略与 屠杀带给中原百姓们无数可怕的梦魇。在对异族作战最为坚定的大明帝国因为天灾人祸 自行坍塌之后，最后一次女真族的入主中原似乎永久解决了边患这一问题，他们依靠政治 联盟安抚住了以往桀骜不驯的蒙古人，在雅克萨教训了贪婪的俄罗斯人，北方几乎再无威 胁，甚至在帝国的其余陆上边界他们也取得了以往不曾有过的成就。在西南，福康安成功 反击尼泊尔的侵略并借机初步控制了西藏；在中亚，准噶尔在连绵不断的战争中被连根拔 去，帝国有了一块新的稳定边疆——新疆；在南部、在东北，原来明朝的属国朝鲜、安南都 俯首帖耳。看起来在200多年漫长而又短暂的岁月中，新的中央帝国真的大患已去，终于 迎来了千载难逢的盛世，但最可怕的对手——“日不落帝国”却从满清政府做梦都想不到 的数万里海岸线上不期而至了。之后的事情当然众所周知，以海为墙的满清帝国被海上 的大炮巨舰轰的头破血流，签下了无数丧权辱国的屈耻条约，几乎呜呼哀哉，骄傲自大的 国人这才发现，比起诸多西夷强国，我们已经落后的太多太多。一直雄立东方的中华民族 自此坠入万丈深渊，衰落了整整100多年，原来作为日本人绰号的“东亚病夫”也被转嫁 到了中国人的头上，这个大帽子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才奉还回去。 大陆强国在海洋强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相反，若不如此，那 才是真正稀奇的事情。在古典文明和中世纪文明时期，整个世界仍然是大陆文明、大陆文 化的天下。可造船及航海技术的进步，使近海变成坦途，大洋逐渐不再是阻隔。自公元 1500年之后，随着伊比利亚半岛上“双牙”的海外扩张，西欧诸国荷兰、英、法的相继崛起， 地球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自此至今，整个世界的近现代史就是一部海洋文明、海洋文化称 雄全球的恢弘记录。 而中国，正是最有代表性的大陆文明；我们的文化，也是最典型的大陆文化。毫无疑 问，任何国家、民族的学者，倘若其不带有强烈的偏见，都会承认中国文化这一“世界上最 ·156· 第一篇综合篇 古老的、未曾中断的”(这句为斯塔夫里阿诺斯在《全球通史》中所下断语)文化之伟大，不 过几乎所有的学者也都会指出，中华文明是一个以农业为基础、内向型的社会，她的变化 缓慢，且局限在从早期承袭下来的基本社会框架内，而中国文化则主要表现为两点：内聚 型——指儒家思想无与伦比的统一性，内向型——趋向与保守与稳定的个性。 那么我们的大陆文化与海洋文化的差别在哪里呢?就让我们通过对几段历史的回眸 揣摩一下吧。 一、英德之争 德国是欧洲继法国之后的第二位陆上霸主，也是标准的大陆文化的代表之一。第一 次世界大战时，德国以一国之力抗住了西线的英法联军，打垮了东线的俄军，战斗力实在 让人瞠目结舌。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期，其实力及战斗力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个 月即迫使强大的法国投降，这几乎是让人难以想像的事情。而老牌海上霸主英国，在实施 了敦刻尔克大撤退之后，本土只有几十万狼狈不堪的远征军，他们在撤退的途中扔掉了除 步枪之外的所有装备，而这时的德国拥有几百万斗志高昂的军队及数万辆坦克及装甲车， 双方的战斗力天差地远。唯一的优势，就是英海军远强于德军，整个英吉利海峡的制海权 全在英军手中。 丘吉尔在其著作《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中也提到：“法国沦陷后，我们就陷于孤立 无援的境地……得胜的德国军队，装备十分完善，后方还有许多缴获的武器和兵工厂，现 在正在大批集结，准备对我们作最后的一击……我们国内的陆军除了步枪以外，其他什么 武器也没有。事实上，全国所有的各种类型的野炮还不足500f-I，中型和重型坦克不到 200辆……全世界普遍认为我们的末日已经到来，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凭这么点力量，英国组织本土防御都极为困难，可就在敦刻尔克大撤退结束后两天， 即1940年6月6日，丘吉尔即在其致伊梅斯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