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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指标的统计问题（下） 王小鲁中国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副所长 　四、关于居民收入的统计　　居民收入是大家关心的问题，在这方面争议也比较多。现在的统计中间就存在两套不同的居民收入数据，一个是国家统计局的城乡住户调查数据。最近国家统计局做了一项工作，把城乡两个调查合并成一个调查，样本进一步扩大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改进。如果我们看历年城乡住户调查数据，再根据住户调查数据推算居民收入，以2011年为例，推算的结果全国居民收入19.6万亿元。国家统计局还有另外一个数据，是资金流量表数据，它提供的居民可支配收入是28.6万亿元，这两个指标差了9万亿，差别相当大。 　　这是什么原因？可以说，有一部分是统计口径的差别。我们在进行住户调查的时候，居民收入和支出都是按照现金收入、现金支出进行调查。而在资金流量表数据里，它的核算是你虽然住自己的房子，既没有房租收入也没有房租支出，但这和你租住别人的房子不一样，在统计上把这块要加进去。根据统计理论，要把它计算作为你的虚拟租金收入，也就是说你住的是自己的房子，等于你自己获得了一个收入，这个收入是你付给你自己的。这个计算虽然会导致两个数据之间有一定程度的差别，但不会那么大现在虚拟租金收入计算是偏低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统计差别，主要的原因还是调查遗漏。比如说住户调查对居民收入有重大的遗漏，原因有两个。一个原因是住户调查在形成样本的时候，是随机抽样。比如抽到某个区、某个街道的某个门牌号码的那一户，你要求他参加这一次调查，来作为国家统计局固定的观测样本。这户人家愿意做或者不愿意做？通常很多高收入居民不愿意做。你就得再另外找一户，如果碰到拒访还要另外换样本，最后一直换到有人愿意做了，他的收入水平和前面的拒访者收入水平一样吗？很可能不一样。这种情况也比较多，中等收入和低收入居民拒访率比较低，因为他的收入很简单，就是工资收入。而高收入居民收入来源很多，其中可能有他自己认为比较敏感的收入，即便来源都合法也不愿意讲。这种情况就会造成样本中间遗漏相当一部分高收入居民。　　第二个是有些居民同意调查，但填表的时候一年50万的收入只报了10万、20万，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而且发生率相当高。出现这种情况通常没有办法再去核查，你只有相信他报的数据。造成的结果就是，取得高收入居民的数据，低于而且明显低于真实的情况。这里涉及到重要的问题就是灰色收入问题。灰色收入问题也是我过去几年的研究课题。我发现我们的统计数据在居民收入方面反映的情况不够真实，没有反映出实际的居民收入，特别是高收入群体。所以几年来我们在全国各省市区的60多个大中小城市，做了三次城镇居民的抽样调查。我们采用不同的调查方法，尽可能的做到数据比较真实可靠，在这个基础上再来进行模型推算，推算我们国家实际的居民收入到底有多少。刚才说到2011年有两个数字，一个是城乡住户调查数据19.6万亿，资金流量表数据28.6万亿元我们在调查的基础上经过数据分析和模型推算，得到的结果是34.7万亿，比住户调查数据高了15.1万亿，比资金流量表数据高6.2万亿。这几次调查都有报告，在报告里我把高于资金流量表数据的6.2万亿称为灰色收入。资金流量表数据如果有一部分收入没有被资金流量表数据包括，它的来源就是不清楚的，不知道它到底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合法收入，把这种情况称为灰色收入。它的来源不能鉴定，它是否合法也不能鉴定我们的分析结果说明，这部分灰色收入与住户调查数据和流量表数据之间也存在一个相当大的统计误差，两者都集中在高收入居民。这张图是205年所做的推算结果。城镇居民按照国家统计局的分类，分做最低收入、较低收入、中下收入、中等收入、中上收入、较高收入和最高收入共7组。中间三组每组占20%，两头的四组各占10%。按这样的分类方式对居民收入做重新推算，可以发现差别最大的是右边最高收入，推算结果大约是统计结果的三倍以上，而其它的组相差不太大。2008年的结果基本上一样，最高收入这一组相差了三倍左右。　　2011年的结果还是基本上一样，最高收入这一组推算结果是人均年收入18.8万元，而统计数据只有5.8万元。如果我们城镇居民中间10%的最高收入居民，年收入只有5.8万元，会不会有那么多人买房子？会不会有那么多人买汽车？会不会有那么多人出国旅游？会不会有那么多人在国外市场上购买奢侈品？如果按照现在最高收入居民可支配收入的统计，这些情况恐怕都不会发生，房价也不会不断上涨，因为没有人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事实上说明，我们的居民收入，特别是高收入居民的收入远远高于统计数据。图里表现的是推算结果和统计数据的差别，低收入的居民得到的结果和统计结果是比较接近的。　2011年城镇10%最高收入居民和10%最低收入居民，家庭人均收入之比2011年是8.2倍，不到9倍，按照推算的结果来算是20.9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