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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杂志 Writer Magazine 2009 No.10 艺术空间 从汉字与书法的关系看书法艺术的内涵 庄桂森 摘要 书法是中国特有的艺术门类，汉字的书写从单一的实用功能到成为一种造型艺术，源于汉字本身丰富 的物象性与意象性。作为一种艺术现象概称的“书法”一词事实上由两个概念构成，一是“书”，一是“法”，对这两 个概念及其结构方式的理解不同，形成了书法创作的不同选择与鉴赏的不同视角，进而成为产生不同书法品类 和书法创作流派的一个重要因素。 关键词：汉字 书法 艺术内涵 中图分类号：J292 文献标识码：A 书法在中国作为一个艺术门类的历史源远流长。郭沫 艺术是用形象来反映现实的一种意识形态，意蕴丰富 若先生在《青铜时代·周代彝铭进化观》一文中认为： 的“意象性”与“物象性”的汉字为汉字书写者托意寄情、将 博 钅 “东周而后，书史之性质变而为文饰，如钟 之铭多韵 汉字符号本身作为隐喻的载体提供了广阔的驰骋空间，从 语，以规整之款式镂刻于器表，其字体亦多波磔而有意求 而为其从单纯的语言书写单位逐步衍化成一种书写符号的 工。……凡此均于审美意识之下所施之文饰也，其效用与 独立的隐喻功能，再由隐喻符号上升为一种独立的审美艺 花纹同。中国以文字为艺术品之习尚当自此始。” 术品类创造了先天的可能性。字母文字由于其点画符号只 李泽厚先生在其所著《美的历程》中亦认同此说，并进 是单纯地与语言中的某一音段相联系，而意义蕴涵阙如，其 一步认为： 构形理念也仅仅在于使字符间在形体上具有足够的区别性 “在早期，青铜饕餮和这些汉字符号（经常铸刻在不易 特征，要使其独立出来作为一种自足的，能够“寄情抒意”、 为人所见的器物底部等处）都具有庄重的神圣含义，根本没 “荡摇心魄”的艺术品类，显然是先天不足的。 考虑到审美，但到春秋战国，它作为审美对象的艺术特性便 同时，回顾汉字产生与形体演变的历史，我们发现，且 突出地独立地发展开来了。与此并行，具有某种独立性质的 不说早期的契刻符号，“就古文字阶段来说，由甲骨文到小 艺术作品和审美意识也要到这时才真正出现。” 篆，尽管象形字不断减少，会意字、形声字的比例不断增加， 然而我们认为，对于表现形式的审美追求并不就等同 尽管其纯象形性的成分不断减弱，符号化成分不断增强，尽 于成为一种独立的造型艺术门类。郭李两位先生所言的春 管形体在不断演进，书写工具也由刀刻而变成笔写，但有一 秋战国时期汉字审美特点、价值虽得到承认，却仍仅作为一 点却是始终如一的，那就是整个这一阶段文字的共性特 种器皿“饰纹”，同其它纹饰一样，铸造前的写刻只是为满足 点———象形性特点没有变；而且，我们的先人，在充分发挥 装饰的需要，是装饰行为的一个构成因素，虽然有了“刻意 这一阶段汉字实用价值的同时，始终没有忘记对这些象形 求工”的审美追求，但这种追求并没有脱离装饰性这一实用 文字进行加工美化，使之更具有规范性、装饰性、艺术性，有 樊篱的禁锢。作为一种独立的表达艺术的“书法”创作，仍处 意识地加强其形体的美感效果，提高其艺术欣赏作用”。然 于萌芽状态，其自觉和成熟仍待在日后的不断发展中得到 而，象形性，或者更确切地说，物象性，虽然为汉字由单纯的 体认和确立。 工具符号审美化为一种艺术欣赏对象夯筑了基础，使对于 “诚然，每一个民族都讲究文字书写的工拙，要求美观 文字书写方式的追求成为一种自觉的审美行为，但这种物 大方、准确地表达思想感情，但要使文字书写成为一种艺 象性毕竟还是对于现实的摹画过于逼近，正如黄庭坚所说： 术，则只有汉字才能当之无愧。”世界上所有文字的书写形 “凡欲结构字体，皆欲象其一物，若鸟之形，若虫食禾，若山 式，作为人类创造性活动的产物，都可以因其所体现的某种 若树，纵横有托，运用合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