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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4 《白鹿原》的文化生存圈与冲突剖析 谢 燕 陈忠实，一个厚积薄发的作者，以长篇小说《白鹿 己而谅人，坚持正义原则，以大义为重，虽然身为地主， 原》一举成名。作品以陕西关中平原上素有“仁义村”之 但却节俭持家，以劳动为本……他把朱熹以来维护封建人 称的白鹿村为背景，以细腻深沉的笔触，反映出白姓和鹿 际关系和伦理秩序的思想、哲理、道德规范、行为准则甚 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生动、形象、厚重地反 至操作法式，都自然圆活地融贯于日常生活中去了。他的 映出民族悲壮秘史的一角。全书浓缩着深沉的民族历史内 威仪令很多人畏惧。从小就野性十足的黑娃，在他面前却 涵，有令人震撼的真实感和厚重的风格。《白鹿原》是一 始终感到“怯惧”，即使当了土匪，这种感觉仍然挥之不 个整体性的世界，自足的世界，饱满丰富的世界，更是一 去。白嘉轩惟一的一次给人下跪是求田福贤把闹农协的人 个观照我们民族灵魂的世界，那里可以寻到我们民族的 从吊杆上放下来，但即使是跪着也“端端正正”,“凛然不 根。在陈忠实的《白鹿原》里，这道亿万年就一直耸立于 可动摇”。 灞水水滨，展延于终南山下的古原，既是一个地理的概 2.孤独的儒家文化的传播者朱先生 念，是白、鹿两大家族繁衍生息的地方，又是一个文化的 儒家文化的集中体现者无疑是朱先生。他既是白鹿 概念，是寄托了作家某种象征性意蕴的载体，或者说，它 原上传统文化的忠实继承者，也是传统文化最有力的传播 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文化象征。《白鹿原》1993年6月出 者，可以说，他是白鹿原上的一面传统文化的旗帜，甚至 版后，其畅销和广受海内外读者赞赏欢迎的程度，为中国 他的一言一行都为人们所崇拜、所标榜。然而，无论是现 当代文学作品所罕见。1997年荣获中国长篇小说最高荣誉 实生活，还是文化意义上的朱先生都不过是一个悲剧。他 ——第四届茅盾文学奖。 的理想，他的人格，虽然为人们所敬重，但实际上，他的 文化传播活动一直在遭到现实的否定。小说中写到朱先 一、衰落而厚重的儒文化生存圈 生被邀请去南方讲学。当时饱读诗书的朱先生踌躇满志， “想着自己自幼苦读，昼夜吟诵，孤守书案，终于使学界 1．最后的儒家文化执行者白嘉轩 刮目相看，此行将充分阐释自己多年苦心孤诣凿研程朱的 白嘉轩是陈忠实贡献于中国和世界的中国家族文化的 独到见解，以期弘扬关中学派的正宗思想。”但其结果 最后一位族长，也是最后一个男子汉。在他身上包容了伟 是，仅有的一次宣扬传统文化的讲学“语言又成为大的障 大的中国文化传统全部的价值——既有正面，也有负面。 碍，一些轻浮子弟窃窃讥笑他的发音而无心听讲。”朱先 确实，白嘉轩是读者翻开《白鹿原》所碰到的第一个人 生与那些听讲学人的对立却给了我们朱先生已经不属于那 物，也很可能是读完《白鹿原》给我们留下难忘印象的第 个时代的印象。他的苦心追求的文化思想竟连当时的读书 一个人物。在这个人物身上看出了传统文化的积淀，更看 人都不能接受了，这实在是一个令朱先生不解的问题。 出了人物身上的悲剧性的矛盾。白嘉轩就是几千年中国宗 朱先生只身劝退二十万大军，在朱先生这无疑是传 法封建文化所造就的一个人格的典型。 统道德人格的显现，然而起作用的却不仅仅是他的文化人 在中国封建宗法社会里，族权是巨大的。它遵守官方 格，如果没有一定的社会背景，一介书生劝退二十万大军 的意识形态，以正统的伦理道德纲常礼教圣谕为准绳。它 简直就是天方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