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瓣花朵”与“多元一体”.pdfVIP

南方文物 2013·1 重瓣花 朵 ”与 “多元一体 【】 吴 春 明 (厦门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 考古学文化是特定时空民族或族群共同体的 区②。 “六大区系”主要是针对史前文化多样性的认 物化遗存，是观察、研究史前与古代族群时空关系 识，是古文化空间分布上块块、条条，“在划分文化 的最重要手段，民族史、文化史的探索是考古学研 类型的基础上，在较大的区域内以其文化内涵的异 究的最重要任务之一①。在近百年中国学术史上 ， 同归纳为若干文化系统。这里，区是块块、系是条 考古学对于新史学最大的贡献之一，就是通过史 条、类型是分支。”可见，“六大区系”着眼的古文化 前、上古考古学文化的发现、梳理，重构中华民族起 的空间关系主要是 “条条”的关系、“分支”的关系， 源与形成的早期历史，重构中国民族史的基础框 但却没有 块“块”关系的分析与理论总结。这里暂且 架。从严文明先生中国史前文化的 “重瓣花朵”结构 不论 “六大区系”的 “块块”划分是否符合史前文化 的描绘，到费孝通先生中华民族 “多元一体”理论的 的实际，对于重建中国古史的全局而言，“块块”的 提出，集中体现了考古学对于中国民族史、文化史 关系才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没有 块“块”的空间关系 研究的重大贡献。 模式，那么对中国新石器文化的认识就只有静态的 空间布局，就无法展示多样的史前文化进程并走向 一 、 从 “区系类型”到 “重瓣花朵” 统一的早期文明的潜力、方向与动力。而严文明先 我国的考古学是西方近代考古学 “西学东渐” 生 1987年提出的 “重瓣花朵”与张光直先生 1989 的产物，考古学方法的 “中国化”，成为以汉文史籍 年的 “中国相互作用圈”，就是考古学界应对 “块块” 为据的传统史学之外，重建中国历史、尤其是史前 互动与关系的两种代表性的探索③。 史与上古史之新史学的核心组成部分。在考古学成 张先生的 “中国相互作用圈或中国以前相互作 为真正新史学的进程中，苏秉琦先生成功实践并不 用圈”理论发展了苏先生 “六大区系”的论述，不仅 断发展了蒙特柳斯的类型学方法，找到了通过考古 描述了红山、小珠山、仰韶、大汶 口、大溪、山背、马 类型学——即器物、器物群与文化、系统性区域关 家浜、河姆渡、石峡一昙石山一凤鼻头八个不同文 系等多层次的谱系关系，研究、认识中国史前、上古 化系统的存在，而且看到了这些空间文化系统之间 民族文化空间关系与发展演变的有效途径。 因非常密切的关系即 相“互作用”而形成的 “圈子”， 苏秉琦先生最大的贡献在于提出了这一从考 这个区别于圈外的 史“前的圈子”成为历史时期 “中 古发现到古史重建的“途径”。这一方法肇始于他的 国”的基础。“自公元前4000年左右开始，有土著起 斗鸡台陶鬲研究，但从考古学上试图建构中国史前 源和 自己特色的几个区域性的文化相互相连锁成 文化框架的代表作是1981年的 关《于考古学文化 为一个更大的文化相互作用圈。”这“个史前的圈子 的区系类型问题》，他将中国史前文化分为六大区， 形成了历史期间的中国的地理核心，而且在这圈内 即陕豫晋邻境地区、山东及邻省一部分地区、湖北 所有的区域文化都在秦汉帝国所统一的中国历史 及邻近地区、长江下游地区、以鄱阳湖—珠江三角 文明的形成之上扮演了一定的角色。”诚然，“相互 洲为中轴的南方地区、以长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