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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法律全球化的法哲学思考 ——法律本质、法律文化与法律全球化 厉尽国。 一、法律全球化的法哲学问题 如果说，法律全球化现象对法理学提出了全新的要求，即法理学不仅要站在国家法的立 场上研究法律，而且也要站在法律全球化(世界法)的立场上研究法律。【11那么，这一要求对于 法哲学也是适用，因为法律全球化同样涉及深刻的法哲学问题。 一般而言，法律全球化是指全球范围内法律规范的趋同化和一体化。所谓法律趋同化， 是指调整同类社会关系的法律制度和法律规范趋向一致；所谓法律一体化，是指全球范围内 法律规范的相互联接并成为一体。法律全球化的基础和推动力来自经济全球化。经济全球化 产生于20世纪末，它主要是指在现代信息技术提供的物质基础上。随着社会化生产与分工合 作的全球化发展而形成的资源配置全球化状态。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产生与发展，为解决贸易 自由化与贸易保护之间的矛盾，要求各国在多边协议的法律框架内建立广泛的共同规则。可 以说，从一开始，法律全球化就成为表达经济生活全球化的法律规定性的概念。随之扩展开 来，全球化不仅在与经济生活密切关联的私法或经济法领域，在其他法律领域如人权法、宪 法、行政法、刑法产生了重要影响。面对经济全球化对世界各国法律制度带来的冲击，一些 西方学者提出了“法律全球化”理论，主张“全球化的法律”来自“不受任何国家控制的经 济和政治势力”，是“超国家的”、“独立于国家之外的立法过程”的，是。私政府”制定的法 律．12】在我国，也有学者认为，“法律全球化就是全球分散的法律体系走向全球法律一体化的 运动中，全球范围内的法律整合为一个法律体系的过程，而且这一运动过程的结果将产生真 正的全球法或世界法”．川 从法律移植在世界范围内的大行其道，以及法律观念、制度、规则等方面在某种程度上 的趋同化或一体化等情况看，法律全球化似乎不仅仅已经或正在发生，而且趋向于表明自身 是客观事实或历史必然。但是，越是对于热情洋溢地进行自我陈述的事物，人们越是需要冷 静、审慎的加以思考，以洞察其真相。事实上，基于经验同样可以发现一些反对法律全球化 的情况。首先，作为法律全球化基础的经济全球化并不是绝对趋势．经济领域还存区域化的 趋势，譬如欧盟、北美自由贸易区、东盟等经济区域内存在具有内部性的法律制度与法律规 ·厉尽国．男，山东日照人。山东大学法学院2004级法学理论专业博士研究生．信 箱：charles—lj舳il．sdu．edu．cn． rJ参见谢晖，2002：。法律的全球化与全球化的法理”，‘山东公安专科学校学报’2002年第3期。 Pl譬如美国学者夏皮罗就认为，随着市场全球化和相伴而来的跨国经营，产生了相对统一的全球化契约法和商 法．契约的本性是一种。私自刨法”制度．契约当事人创立了一批规则以调整他们未来的关系，这些规则是 契约的各种实体条款．这样的。私自创法”制度，即使在没有超国家的法院或超主权来解决当事人之间争端 时，也可超国家地存在．参见沈宗灵，1999：。评‘法律全球化理论”，‘人民日报)1999年12月11日． P’周永坤，1999：“全球化与法学思维方式的革命”，‘法学，1999年第11期。 277 范，相应地，在经济领域中既有法律全球化的一面，也有法律区域化的一面。其次，法律全 球化的经验判断无法排除否定性经验，譬如在宗教、婚姻家庭、民商事习惯等领域中明显存 在反全球化倾向。再次，“私政府”制定的“世界法”只是一种观念，无论从规范平等主体的 民商法等私法角度考察，还是从规定国家根本制度、政权组织形式、公民基本权利义务的宪 法行政法等公法角度分析，没有国家的全球化法律都是无法想象的。最后，即使假定法律全 球化是可能的，其价值也并非是确然的，譬如“全球化。经常被指斥为“西方化”、。美国化一、 。英语化”以及推行“政治单边主义”、“经济霸权主义”、“法律帝国主义”的工具。 基于以上观察与思考，可以发现，如果不能提供充分的理据，澄清法律具有“全球化” 的潜质和现实可能，那么，法律全球化概念将无由确立自身的意义，也无法令人信服其真实 性和可靠性，更无法让人放心地据以做出判断与选择。对法律全球化理据的追问，主要涉及 三个问题：其一，法律全球化的本质意义，即我们如何解释作为法律现象的法律全球化，或 者它在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