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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渭文艺观的另一面相：中道 周 群 内容提要 徐渭以其倡求抒写真我、本色而被视为晚明文学思潮的先驱，袁宏道对徐渭的推尊强化了二 人同道的印象。但徐渭的文艺观及学术思想尚有孜求中道的一面，“真我说”与李贽的“童心说”、公安派的 “性灵说”有本质的区别，徐渭所论之“我”不是一己之“我”，而是“周天地所”的“大我”。与李贽、汤显祖、公 安派论文时扬情抑理不同，徐渭论文主张情与理的统一。徐渭为文有“法严”的一面而有别于“不拘格套”的 公安派。《论中》七篇是徐渭孜求中道的文艺观的学理基础，对“师类”“自然”与“警惕”的态度体现了其为学 孜求中道的取向。 关 键 词 徐渭 文艺观 中道 是顾，而只觉其为奇而已。愿与天下后世好 引 言 ④ 奇之士读是书而共赏其奇也。噫嘻快哉！ 徐渭疏狂自放，历来被目为奇人之尤，晚明文 就其性情而言，徐渭确有疏狂不俗的一面，诚 坛健将袁宏道在陶望龄的书斋中得徐渭之《阙 如沈德符所记：“（徐渭）性跅弛不受羁馽，馆于同 编》，读未数首，不觉惊跃，慨叹“当诗道荒秽之 邑张阳和太史（元汴）家，一语稍不合即大诟詈， 时，获此奇秘，如魇得醒”，乃至“两人跃起，灯影 ⑤ 策骑归。” 陶望龄亦载其入于胡幕时的情形：“一 ① 下读复叫，叫复读，僮仆睡者皆惊起”。而澄道人 旦客于幕府，典文章，数赴而数辞，投笔出门，人争 ⑥ 在评《四声猿》之后，投笔隐几，“惊跃狂叫曰：‘异 愚而危之，而己深以为安。” 总之，对于徐渭之 ② 哉！’” 称叹其“即以为有明绝奇文字之第一，亦 “狂”与“奇”的记载，自袁宏道之后，比比皆是，不 ③ 无不可” 。袁宏道之传，澄道人之评，都以“奇” 一而足。但事实上，徐渭之疏狂与李贽、袁宏道等 字冠徐渭。于是，徐渭与其品评者一起 蕴而成 人的情况有所不同，李贽、袁宏道之狂是不趋时 絪 晚明文坛一“奇”景。这一现象渐成论者共识，诚 俗、卓然自立的独特性情与风格：李贽被目为异端 如磊砢居士所云 的狂傲有不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的勇毅，袁宏道 徐山阴，旷代奇人也。行奇，遇奇，诗奇， 的疏狂则表现为以矫激的心态标榜“独抒性灵， 文奇，画奇，而词曲为尤奇。然而石公（袁宏 不拘格套”的文学观念，以及视宦场如地狱的超 道）之传遒宕而奇，澄公之序与评俊逸而奇， 然人生态度。但是，徐渭之狂则有所不同，徐渭性 后先标映，汇为奇书。吾不辨其是徐、是袁、 情疏狂之中恰恰交织着谨慎的因子，如，陶望龄 *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晚明美学思潮学术背景研究”（项目号08BZX066）、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江南地域文化的历史演 进”（项目号10ZD069）、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儒佛道与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重大项目（项目号 2010JDXM008） 的阶段性成果。 196 徐渭文艺观的另一面相：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