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启蒙时期的自由话语误读——以胡适、鲁迅等人为例.pdfVIP

2015年第4期 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总第241期 No．4，2015 of inNormal JournalTianj University(SocialScience) SumNo．241 现代启蒙时期的自由话语误读 ——以胡适、鲁迅等人为例 路 文 彬 摘 要：“自由”是中国文明史上一直受到忽视的一个概念，常常被混同于随心所欲的“任性”行为；直到近现 代，由于西方文化影响，中国的启蒙知识分子们方才开始真正重视起这一概念。但在作为代表性人物的胡适、鲁 迅等人那里，我们却遗憾地发现，他们对于自由话语的理解竟然存在着诸多误读，以致严重抑制约束了自由本身 所蕴涵的积极伦理能量。 关键词：启蒙时期；自由话语；胡适；鲁迅 作为一个个体权利概念，自由话语在中国历 早的珍籍。中国在秦以前，自由思想很风行，秦统 史上的欠缺始终没能得到真正理会。与其说道家 一六国以后，情势大变，以致近两千五百年以来的 和儒家分别是以“忘己”与“克己”的方式践行着所 宗教史，思想史，便完全在为爱护自由而争，不知 谓的自由，不如说这样的自由其实只是某种妥协 出现多少为自由而奋斗的志士。”[3](P752—753)这 抑或对于自由的回避。因为显而易见的是，儒道 里，胡适依然是在形而下的层次上强行将西方自 文化语境中的自由从来就是与个人的权利主张基 由论调降低，同中国的所谓自由行为附会嫁接在 本无干的。[1]事实上，直到近现代，中国才真正开 一起。他一味声称的中国的自由主义，仅是其对 始了启蒙意义上的自由话语解读，而较早对这一 那些英雄志士某些举动的“过度阐释”罢了，而这 话语进行过相对系统性阐释的当属胡适，至少是 些举动多不过是基于现实生存逼压的一种自然反 他先从“主义”的角度对自由问题进行了学理性的 应，毫无主义本身所应有的理论超验性。在他们 启蒙和探讨。但是，胡适同样没能避免康有为在 那里，我们压根儿看不到丝毫关乎自由这一真理 《物质救国论》中所表现出的那种唯我独尊的肤浅 概念的思想，也就是说，他们的实践并非是在自由 民族自豪感[2](P63—101)，故而一谈及西方的自由，主义理念指导之下自觉完成的。他还说：“中国历 便必然首先要如数家珍般地炫耀一番自家悠久的 代自由最大的失败，就是只注意思想言论学术的 自由史：“中国讲自由，历史很久，远在两千五百年 自由，忽略了政治的自由。所谓政治自由，就是要 前的老子，就开辟了自由主义风气之路。世界上 实现真正的民主政治，否则一切基本自由都是空 只有希腊和中国，具有自由主义的思想最早。中 的。”[3](P753)在此我们不难看到，胡适仍旧是从外 国的民族英雄，不在马上，也不在刀枪之下，而是 在实践的意义上去认识自由的，而所谓中国历代 一位教书匠孔子。因为他不仅是中国第一位平民 自由的失败，在我看来其实也恰是由于未能在理 教育家，并且是提倡自由主义的先锋。他的有教 论的高度上达到对于自由的深入理解所致。我以 无类一语就是启发中国自由主义思想之路的确 为，没有自由思想的深刻认知，就不可能有自觉积 证。王充的《论衡》一出，也是世界上争取自由最 极的自由行动。思想言论与学术的自由也好，政 收稿日期：2015一04—25 作者简介：路文彬，北京语言大学(北京100083)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万方数据 治的自由也罢，只要是真正领会了自由的真谛，就 们有能力容忍，正因为他们是自由的，而且更重要 不可能发生这类顾此失彼的重大历史过错。实际 的是，他们深谙自由的意义。因为懂得此种意义， 上，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