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流动视角下的阶层固化研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阶层流动变迁分析.pdfVIP

广东社会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５ 期 社会流动视角下的阶层固化研究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阶层流动变迁分析* 顾 辉 ［提 要］当前阶层固化问题成为舆论热点，但是学术界缺乏基于大规模调查基础上的科学研究。 使用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的三期 （１９９０年、２０００年和２０１０年）数据研究显示，没有足够证据表明 当前社会阶层已经固化，社会结构仍保持着足够的开放性，但一些情况表明，社会阶层的确出现了固 化的趋势。 ［关键词］社会流动 社会阶层结构 阶层固化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Ｃ９１２ Ａ １０００－１１４Ｘ （２０１５）０５ －０２０２－１２ 当前 “寒门焉能出贵子”成为坊间热议话题，不少学者质疑社会出现了阶层固化，认为舆 论中涌现的 “Ｘ二代”“拼爹”“蚁族”等热词反映了阶层固化的趋势。学术界对阶层固化的研 究开展得较早，但研究的数量和深度都不够，多数文章为规范性研究，缺少大规模调查为基础的 实证研究，因此深刻理解当前社会阶层结构变迁和社会流动的特点趋势，有必要从理论和实证两 个方面把握社会阶层固化的内涵，做出科学合理的判断。 一、阶层固化的理论来源及其涵义 尽管 “阶层固化”一词被广泛应用，但是学术界仍缺乏对它从学理上进行阐释。有学者从 现象出发，认为阶层固化就是指代际流动和代内流动趋于停滞，尤其在代际流动上极为缓 慢①②③④ ；有学者从造成阶层固化的原因出发，强调代际流动机制中家庭背景的作用⑤⑥⑦ ；也有 一些学者强调资源分配对阶层固化的影响⑧。从社会学角度来看，阶层固化研究并不陌生，它是 社会分层与流动领域的经典研究内容之一。 （一）阶层固化的理论来源 *本文系是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 “社会流动视角下的 ‘Ｘ二代’研究”（项目号１３ＣＳＨ０２１）和国家社科 基金重大项目 “不同社会群体利益诉求和思想状况调查研究”（项目号１４ＺＤＡ０５９）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２０２ 韦伯较早阐述社会阶层固化，但是他使用社会封闭 （ｓｏｃｉａｌ ｃｌｏｓｕｒｅ）来指代这种现象。按照 韦伯的说法，社会封闭是指一种社会过程，通过这种过程社会集体企图把奖酬和机会限制在合适 人选的有限范围内，并以此最大化自身的奖酬。帕金 （Ｆｒａｎｋ Ｐａｒｋｉｎ）发展了这一概念，他明确 提出了社会封闭的两种基本技术方式，即社会排斥与社会团结。吉登斯用 “结构化”来阐释社 会封闭和阶层固化现象。他在分析阶级结构时指出，在社会流动通路被封闭的地方，阶级就被结 构化了。讨论工业社会的社会结构开放性 （循环或再生产），西方学术界形成了两种基本的理论 取向。功能主义理论以工业化、现代化和科技发展为背景，认为经济和技术的合理性特征将导致 社会结构具有更多的流动性和开放性，并随着工业技术向全球扩散。工业化的发展必然带来更多 ⑨ 的社会流动，而且整个社会的机会结构变得更为平等，社会呈现出一种越来越开放的趋势 。在 对功能主义社会流动理论观点的批评中，社会冲突取向的理论观点强调工业社会中的阶层结构的 再生产。他们认为，工业化和技术发展并没有真正带来相对流动机会和社会开放性的增加，阶级 阶层之间的界限仍然非常清晰和深刻。在那些高度工业化的市场经济社会，阶级阶层结构仍然保 持着并不断地再生产。 国内外学者对转型时期中国社会分层模式变迁的研究集中于市场转型理论及其争论。最早关 注中国从再分配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过程中阶层结构变化的倪志伟 （Ｎｅｅ，１９９６）提出了精英循 环命题，认为市场转型权力精英的地位下降，底层弱势群体向上流动，从而实现阶层的循环流 ⑩ 动 这个观点提出后，大量的经验研究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这些观点大部分认同 “精英再生产” 命题，认为在向市场转型过程中，再分配权力通过各种途径继续保持着持久优势，精英阶层在相 当程度上实现了社会地位的再生产。大陆学者对改革以后精英阶层社会流动的认识多认同 “精 英再生产”，认为当前不平等结构代际传递有所强化，社会开放性程度有所下降○11○12○13○14○15 。 （三）阶层固化的涵义 从西方学者关于社会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