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语》看先秦汉语词素的发展》.pdf

语言科学 201i年 3月 ISSN i67I——9484 CN32——I687／O 第 1O卷 第 2期 (总第 5i期)150—158 从 国语》看先秦汉语词素的发展* 陈长书 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 山东 济南 250014 提要 通过对 《国语》词素穷尽性的考察，文章从三个方面分析了先秦汉语词素的发展情况：i)成词和构词的 功能分化，将其词素分为专职成词、专职构词以及兼职词素三种类型；2)词素义的发展，尤其对兼职词素的词 素义进行了多方面的描写；3)词素系统的发展。先秦汉语词素的发展主要表现在原有词素类型的发展和新词 素类型的出现两个方面，文章重点探讨了词缀、合成词素和非词词素，它们在汉语史上都是从先秦开始逐渐发 展起来的。 关键词 构词 成词 词素义 词素系统 中图分类号 HI4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9484(2011)02—0150—09 1引言 把词素[1]引入汉语史研究，是目前语言学界的普遍做法。如古汉语研究中合成词的结构分析，都 要用到词素；在对字、词关系的论述中，学者们也意识到了古汉语 “合成词中的一个汉字也不代表一个 词，而只代表一个语素”(蒋绍愚2005：28)。对此，蒋绍愚(2005)、赵克勤(2005)、高守纲(2000)等多有 论述。具体到上古汉语研究中，张双棣(1989)、毛远明(2000)、杨怀源(2007)、车淑娅(2008)、张玉金 (2004)等对 《吕氏春秋》、左《传》、西周金文、韩《非子》等上古文献词汇的研究，也都或多或少地谈到了词 素。此外，刘晓红(1994)、李敏(2004)、杨晓黎(2008)等也探讨了古汉语词素。总体来说，先秦汉语以单 音词为主的格局，使得词、词素和字的研究在很多时候是一致的，然而，词素毕竟是与字、词分属不同性 质、不同层面的单位，尤其是伴随着词汇复音化的初步发展，词素也逐步与词分化，展现出与词不同的特 点。这一点已经得到语言学界的普遍认可。不足的是，以上研究大多只是在论述构词法或分辨字词关 系时捎带论及词素，对词素缺乏专门的研究，尤其缺乏对先秦文献词素的个案分析，更无从谈及对先秦 汉语词素的整体研究。本文拟着眼于此，对 《国语》中的词素进行穷尽性考察，进而揭示先秦汉语词素的 整体面貌，用语言事实来描摹这一时期汉语词素呈现出的“起变”状态。 2 《国语》的语料性质及词素的辨识 《国语》是先秦各国史料的汇编。陈长书(2008)根据其语言表现出来的时代特点和方言词的分布情 [收稿 日期]2010年 6月 3日 [定稿 日期]2010年 1O月 20日 感谢 《语言科学》编辑部及匿名审稿专家的宝贵意见 。 [I]本文的“词素”即语素 ，基于从构词单位的角度考虑，只使用 “词素”而不使用 “语素”。 15O 陈长书 从 《国语》看先秦汉语词素的发展 况认为，《国语》成书于战国中前期，后期虽几经编订和整理，其语言基本改动不大，是战国中前期语言的 代表。本文所用 《国语》语料主要依据目前通行的韦昭注 《国语》(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 词素是词的结构单位，因此分词是确定词素的前提。《国语》词素的确定也要以《国语》词的界定为前提。 我们从字人手，通过字音和词音，字义和词义的联系，根据意义的凝固性、结构的定型性、语音的一 致性等标准，[2]能够比较明确地分离出绝大部分单音词和复音词，这部分词的构词词素的身份也随之 确定下来。在分词过程中争议比较大的是一些既像复音词，又像复音词组的结构，有学者称之为 “复语”[3]。 特别是在战国中前期，这类结构数量较多，在当时的文献中均广泛存在。它们的出现与汉语词的复音化 有着密切的关系，这实际上是因为当时汉语单音节词为主的形式不能满足交际职能，而在言语中出现的 一 种临时性的语言现象。它们还没有脱离句子层面，属于言语范畴，可是又与那种临时性词组有所不 同，它们的构造方式、意义融合程度、组合方式都与同时期以及以后的复音词非常相近，不同的是它们没 有在当时稳定下来，成为汉语的固定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