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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科学史研究》 第34卷 第2期 (2015年)：164—181 StudiesintheHistoryofNaturalSciencesVo1．34 No．2(2015) 中文古籍 中植物图像表达特点刍议 李 昂 陈 悦 (中国科学院 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北京100190) 摘 要 在对中国古代配有植物插图的书籍做初步梳理的基础上，就植物 图像丰富、图像来源清楚且影响较大的几部作品，如 《尔雅音图》、《本草图经》和 《救荒本草》等，分析了其插图的绘制 目的、图文组织、图像 内容和绘制特点等， 讨论了植物图在相关知识的记录和传承中的作用。文章认为，尽管中国古代植 物 图的质量处于不断提高的过程 ，然而从配图古籍的数量、对植物知识的图像表 达效果、图文从属关系等方面来看，植物插图较文字表现出的弱势，或许在一定 程度上影响了传统植物学知识 自身的深化。 关键词 中文古籍 植物 图 表达特点 中图分类号 N092：Q94—09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0224(2015)02-0164—18 依据 自然来制像是人类的本能，图像不仅是有形世界的表象，也是知识表达的重要形 式和结果 J。在造纸术成型后，纸媒成为图像表达的最重要载体。其中，书籍的插图与 文字叙述互为补充 ，承载了大量 自然知识和文化 内涵 。 对于中国古代含有植物图的辞书、药书及花卉谱录等，学界就其文本的科学内容做过 颇多研究，然而关于书中所附图谱的讨论多流于表面。郑金生对明代重要本草著作的插 图、版本、传袭做过比较深入的研究，并述及了中国古代本草书的图文关系 j。不过，关 于图像本身的研究仍值得重视，特别是构图、印刷、符号要素等图像表达方式，直接关系到 具体的认知内容与文化意涵，应该成为植物插图研究的重要视角，详加分析和探讨。本文 从梳理配有植物插图的古籍人手，着重关注植物图像丰富、图像来源清楚且影响较大的几 部作品，试析其插图的绘制 目的、图文组织、图像内容和绘制特点等，并浅议中国古籍中植 物插图的图像表达特点与效果。 1 配有植物插图的若干代表性古籍 l9世纪之前，在中国可以说并没有独立的植物学概念 ，有关植物的知识大多记录于 收稿 日期：2014-04·20；修回日期：2014-l1—28 作者简介：李昂，1976年生，北京市人，副研究员，从事生物学史研究。陈悦，1977年生，北京市人，副研究员， 从事科技传播史、科学思想史研究。 2期 李昂等 ：中文古籍中植物图像表达特点刍议 本草、农艺书籍、训诂著作和一些专门的谱录之中，其中，又以本草、农艺类书籍所 占比例 最大。被谓为中国植物图谱之嚆矢的 《神农明堂图》和 《灵秀本草图》就应属此类，可惜这 些图绘在隋代之前就已经佚失。_4 唐高宗显庆四年(659)刊行的 《唐本草》(或称 《新修本草》)是第一部官修药典，也是 中国古代第一部有配图的本草书。所谓 “新修”，是就被奉为医家经典的 《神农本草经》 (或简称 《本经》)而言的重修本。 《本经》成书于汉代，后虽有多家为其补充注释，但至唐 初时，流行的陶弘景所作 《神农本草经集注》在知识上已明显陈旧。因此，显庆二年，身为 长史且通解医药的苏敬 “摭陶氏之乖违，辨俗用之纰紊”，上表请修 《本草》J，立即得到高 宗允准，并派多人助其修订。参与监定及修撰的官员李勤①、长孙无忌等都是当朝名臣， 朝廷也为此事特颁一项法令，鼓励医生上呈各地知名药物的图形_6j。 《唐本草》全书分为 《本草》、《药图》、《图经》三个部分，图的部分为手绘彩图([6]，26页)。后世评说：“当时 修订注释 《本经》外，又取诸药品，绘画成图，别撰图经，辨别诸药，最为详备”，“图以载其 形色，经以释其同异” 。可惜这部书到宋代已散佚 《药图》和 《图经》两部分，流传至今 的《唐本草》部分也只是一些抄本的残卷。 鉴于这部重要作品 “后来失传，罕有完本”_7J，北宋嘉{；占(1056—1063)年间时任国史 馆集贤院校理的苏颂②奏请以朝廷的名义 “……系产药去处，令识别人，仔细详认根、茎、 苗、叶、花、实，形色大小，并虫、鱼、鸟、兽、玉石等，堪人药用者，逐件画图，并一一开 说，……以凭照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