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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世俗主义传统之思考 李 晶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100005) [摘要]近年来我国思想界出现通过宗教兴起来解决社会转型期信仰I；-J题的观点。本文对中华文 明发展史上人本主义思想替代宗教思想的演化历程进行了引证分析，并与犹太教为代表的西方宗教演化过 程加以比较，认为我国历史与现实中的世俗主义传统具有合理性与重要性。 [关键词] 中国文化；世俗主义；信仰；宗教文化；主流价值 [中图分类号]G0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054(2013)02-0028-08 新中国成立后，宗教退出了中国社会的主流 现也能对此予以证明。由此可见，与世界其他古 文化生活。近十几年来，崇信宗教或对宗教发生 文明一样，在殷商时代的中国，宗教对社会生活 兴趣的人Et益增多。部分旧有的教堂、寺庙得到 起着巨大的支配作用。而西周以蕞尔小国，经牧 修缮并恢复了宗教功能，各种宗教组织，尤其是 野一战克败殷商，充分说明鬼巫并没有拯救小心 名目繁多的基督教…教会，不断扩大数量和规 翼翼崇奉它的子民，这不得不令周人对殷商的宗 模，形成了独特的社会“圈子”并向外界辐射 教进行反思。 其影响力，引起了广泛关注和争论。 “周人一方面对此成果有不可思议的感觉， 必须以上帝所命为解，另一方面又必须说明商人 独有的上帝居然会放弃对商的护佑，势必另据血 中国文化(实质是指构成其主体和核心的 缘及族群关系以外的理由，以说明周之膺受天 华夏文化)具有根深蒂固的世俗主义传统。自 命。于是上帝赐周以天命，是由于商人失德，而 古以来各种宗教——无论本土的还是外来的，在 周人的行为确使周人中选了”，心¨n03’即所谓 大部分时期内都处于一种被边缘化的地位，难以 “天命靡常，唯德是辅”。对这种将“天命归结 对现实政治发挥影响力，更不能像犹太教、基督 为人主自己的道德及人民表现的支持程度”的 教、伊斯兰教一般实现对社会生活的统治和对人 观念革新，傅斯年在《性命古训辩证》中评价 们精神世界的支配，世俗主义传统在华夏民族的 道：“周之兴也，亦有其特征焉。唯此特征决不 形成阶段已根植于早期文化之中。 在物质文明，亦未必在宗法制度耳。……既不在 史学界一般认为，历史上的华夏民族是在春 物质文明，又不在宗法制度，其转变之特征究何 秋战国时期逐渐成形的，而论“肇华夏意识端 在?日，在人道主义之黎明”。[3]‘嘲“587’从此以 倪，创华夏文化本体，成华夏社会基石”，则必 后，中国人不必依赖巫师和祭司来解释、传达那 上溯西周。武王伐纣之前，殷商作为统治中原的 幽远晦涩的“天命”，而只需一心一意于“尽人 强大国家，物质文明极为发达，政权体制高度完 事”，开创了华夏文化和中国政治源远流长的人 善，军事力量威服四夷，文化和政治影响力远播 本主义、世俗主义传统。许倬云指出：“这一思 黄河、长江流域，当时的西周作为一个小邦国亦 想上的大革命，当可称为中国文化演变中的一个 受其控制。史载殷商重鬼崇巫，而今天的考古发 极重要的事件，不仅安定了当时，而且为后世儒 [收稿日期]2012—12—15 [作者简介]李晶(1981一)，男，北京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中国边疆史地系博士 一28— 万方数据 中国文化世俗主义传统之思考 家政治哲学开了先河，为中国政治权威设下了民 意人心的规制与约束。”‘2]‘n03。111’ 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