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到法庭--清末民初法庭建筑的一般观念和现状.pdfVIP

从衙门到法庭 ——清末民初法庭建筑的一般观念和现状 李启成* 内容摘要：伴随着清末民初的法律和司法改革，法庭建筑因之而变。传统衙署是一种重 要的建筑类型，是传统司法文化的重要载体。新式法院理应有全新的法庭建筑。虽有财政拮 据制约在先，但使得清末民初法庭建筑新旧杂陈、五花八门，不足以作法庭之用的深层原因 是法庭建筑观念的滞后。法庭建筑观念之滞后既有传统“官不修衙”的影响，也有单纯模仿 列强以撤废领事裁判权的功利考虑等原因。在滞后的观念和现状之间形成了恶性循环，使得 法庭建筑的近代转型困难重重。近代法庭建筑之演进可被视为此一时期司法改革之缩影。 关键词：衙门 ; 法庭建筑 ; 清末民初 ; 滞后 北京大学法学院 具体到近代法领域，建筑物就是较具代表性的一种。以这个视角来看，作为旧材料的法庭建 筑即成为法史学研究中的新材料了。 其实，在史学研究中，利用保存下来的实物作为研究素材展开学术研究有大量成功先例。 最为著名的，当数年鉴学派的某些史家。如马克·布洛赫即以赞赏的口吻写道，“宗教史家怎 么会以查阅少量神学手册和赞美诗为满足呢?他完全知道，教堂墙上的壁画、雕塑及墓穴里 的陈设，同当时的抄本一样都能反映出死者的信仰和情感。我们已有的关于日耳曼入侵的知 识，不仅来自对契据和编年纪的研究，也来自古墓的发掘和地名的考证。”@罗杰·夏蒂埃在 Place 《记忆之场所》(The ofMemory)中即将19世纪的市政大厅视为共和国价值的载体，一 个历史学家需要阅读的文本。圆但在近代法史研究中，这种研究思路尚未真正展开。据笔者所 知，仅有韩涛博士撰写了一篇以大理院办公场所来论述近代法律和司法观念变迁的文章，颇 具研讨之价值。@ 本文则将关注的焦点转向晚清民初新式地方法院的法庭建筑，从两个相互关联的角度来 思考近代中国司法转型的特点：一是从传统衙门到新建筑之介绍和修建背后所带来的观念之 变迁。一是以新式地方法院建筑的一般状况来分析它能否充分发挥近代法庭的应有功能，更 多考虑的是客观现实，希望能从这个角度来思考近代司法改革所遭遇的物质困境之一种。受 此种思路的制约，本文的分析不再将研究素材集中于某个具体的建筑物上，而是建立在一定 统计基础上加以抽象化的类型探究。这是需要首先交代的本文主要研究旨趣所在。考虑到这 仅仅是一种尝试性研究，疏漏之处，肯定所在多有，还望读者同道不吝斧正。 清代衙门与传统司法 旧称官署为衙门，本作“牙门”。古代营门树立旗帜，两边刻绘成牙状，称为牙旗，因称 营门为牙门。后来讹为衙门。《北齐书·宋世良传》：“每日衙门虚寂，无复诉讼者。”关于这 种讹转之原因，唐代封演的《封氏闻见记》“公牙”条说：“尽俗尚武，是以通呼公府为公牙， 府门为牙门。字稍讹变转而为‘衙’也。”④发展到清代，保存下来的衙署较前代为多；其各 级各地衙署建筑，基本上是同一类型，只有大小繁简之分。@ 关于清代各级地方衙署之修建，法律规定：“凡直省文武官廨小修，各官随时苫补。大修 乃有增建者，均由督抚疏请部复，动帑兴修。工竣奏销，前后官接任入册交待。”@考虑到修 建衙署可能带来的问题，比如说浪费民力，滋生官员腐败等，有清一代帝王有如非必要不修 衙署的告诫，并对兴修衙署不断立法，在申请程序、建筑质量等方面有了更多、更细密的规 定。 @1法1--％克·布洛赫：《为历史学辩护》，张和声、程郁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58页。 。【英】彼得·伯克：《法国史学革命：年鉴学派，1929～1989)，刘永华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83 页。 o韩涛：《司法变奏的历史空间——从晚清大理院办公场所的筹建谈起》，《北大法律评论》第9卷第2辑(2008 年)。 囝‘辞源》(合订本)，商务印书馆，1988年，第1525页。 o粱思成：《中国建筑的类型》，载氏著《凝动的音乐》，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年，第184页。 @《影印摘藻堂四库全书荟要》，第199册，台北世界书局印行，1988年，第185页。 474 在申请程序方面，规定紧要工程方准请修，岁修银数过多专折奏请，各省千两以上借项 工程分别奏咨，各省五百两以上动项工程专折奏办。到乾隆三十一年发布上谕，严禁属员代 上司修葺廨宇。在《各省文武官员修理衙署》中，对申请修理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