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代之礼到万国公法：试析郭嵩焘接受国际法的心路历程.pdfVIP

新狳 No.4/2016 从 三 代 之 礼 到 万 国 公 法 ： 试析郭嵩焘接受国际法的心路历程 范广欣 摘要：本文试图沟通晚清首任驻外公使郭嵩焘的传统学术著作和他出使前后的日记、奏稿及书信，以 探讨其对外交涉的依据。郭氏诠释儒家经典时指出，“三代宾客之礼” 包含对外交涉的真理。 出使前 后 通 过 阅 读 《万国公法》 等国际法译著，并 与 “万国公法讨论会” 交往，他才意识到近代外交应以 “万国公法” 为依据。然而，郭 氏 接 受 “公法”，并 不 意 味 着 放 弃 “三代之礼”，恰恰相反，他是将 “公法” 当 成 “三代之礼”精神在当代的体现而加以推崇。 关键词：郭 嵩 焘 经 典 诠 释 近 代 外 交 国 际 法 万 国 公 法 三 代 宾 客 之 礼 郭 嵩 焘 （1818-1891)，湖 南 湘 阴 人 ，光 绪 二 学 的 代 表 人 物 ，由于仕途不顺，他一生中许多时间 年 （1 8 7 6 ) 起 出使 西 欧 ，为 近 代 中 国 首 任 驻 外 公 是 在 家 乡 著 书 立 说 ，教 育 子 弟 。他的洋务经验如何 使 。与 其 继 任 者 （多 为 洋 务 知 识 分 子 和 职 业 外 交 影响其著述？他在传统学问方面的深厚积淀如何影 官 ）相 比 ，郭 氏 的 经 历 有 其 特 殊 性 ，一 方 面 他 从 响他对近代外交的看法？ 以往的 学 者 ，研究郭嵩焘 早年为湘军筹饷开始就与洋人打交道，历任广东巡 外 交 观 念 ，往 往 重 视他早年的洋务经验，而忽略了 抚 、驻 英 法 公 使 ，亲身参与了从后鸦片战争时代到 他浸润其中的传统学养所起的作用；研究近代外交 同光中兴中国外交的近代转型；另 一 方 面 ，他是翰 转 型 ，往 往 着 眼 全 局 ，却对个别关键人物的心路历 林 出身 ，同曾国藩、刘 蓉 、罗泽南等人同为湖南理 程 不 够 重 视 。① ①关于近代夕卜父转型，请参见 Immanuel C . Y . Hsu ， 駡 5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 Harvard Universi - ty P ress ，1960)及田涛《国际法输人与晚清中国》（济南出版社，2001)，下文将作具体讨论。研究郭嵩焘的学者，对其外交思想与 传统学问的联系往往注意不够。比如黄康显强调郭氏对传统的背离，认为他所受到的传统教育是一种束缚，只有当他与西方世界发 生直接接触以后才获得了前进一?步的决定性力量。见 Owen Hong-hin Wong ，4 ^ 对em Dip/ornacy : 7^e 巧成 Mni对er to Greai 5力a h (Hong Kong : Chung Hwa Book cp .，Ltd ，1987)，pp . 100-102，105-106。持类似观点比较著名的还有钟叔河： 《论郭嵩焘》，《历史研究》，1984年第1期。汪荣祖强调郭氏“思想的敏锐，以及对西方认识的深切”，强调他与当时政治和社会环 境的冲突，而不是他与传统的联系。见汪荣祖：《走向世界的挫折—— 郭嵩焘与道咸同光时代》，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93,弁言 页2-3。王兴国对郭氏思想从政治、外交到哲学、文艺方方面面都有介绍，但是没有致力考察郭氏思想不同侧面之间的内在关联，尤 其没有探究郭氏外交思想的学术渊源。见王兴国：《郭嵩焘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1998,页281、287-288。目前所见，只有郭廷以 指出郭嵩焘的外交见解“主要得之于学问”，韦政通指出郭嵩焘的洋务理念来自传统，可惜两位前辈学者并未具体分析郭嵩焘的传统学 术著作，从中发掘郭氏外交理念的思想渊源。见郭廷以：《郭嵩焘先生年谱》（上），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71，页2-6; 韦政通：《中国十九世纪思想史》（上），台北：东大图书，1991，页449-458。 [收稿曰期]2016-05-06 [作者简介]范广欣，香港浸会大学历史系研究助理教授。 86 从三代之礼到万国公法： 试析郭嵩焘接受国际法的心路历程 I 思、想空间 本文试图在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