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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册》的叙事艺术探析 高文华??西藏民族大学(硕士) 摘 要：《生命册》是李佩甫“平原三部曲”的收官之作，小说于 2015 年获得了茅盾文学奖。小说除了浸透了作者 对中原文化的深沉思考和反省外，其叙事艺术也表现出独特性和创新性。“形式即内容，语言即思想”，本文将以叙事艺 术为切入点，从叙事结构、叙事视角、象征叙事、叙事模式等方面把握小说《生命册》的叙事艺术，进一步探求作者叙 事中蕴含的文化内涵。 关键词：叙事；语言；艺术 一、城乡交叉并进的复调叙事 性和互照性。 复调本是音乐术语，它没有主旋律和伴声之分，所有 老者作为一个叙述者，出现在小说中的很多地方。“该 声音都按自己的声部行进，相互层叠，构成复调体音乐。 给你说一说过去的事了……。”[1]P33 这种叙述以第二人称 苏联学者巴赫金将其术语借来，创设了复调小说。李佩甫 的“你”为对象，这里“你”并不一定是实指，而是一种 的《生命册》选用的是复调叙事的结构，这种叙事既体现 讲故事的方式，但是放在小说中一下就拉近了叙事者与读 了作者对于小说形式的思考和追求，又是其表达平原和城 者的距离，每一个读者都成为特指的“你”。 市个体生存状态的有效载体，作者借助于复调叙事，将两 此外，第一人称叙事贯穿着小说的始终。因为叙事者 个不同的文化空间纳入自己的小说中。 “我”本身又是小说中的一个人物，所以我并不是全知全能 《生命册》由城、乡两条线索交叉并进，推动着故事 的，为了让我的叙事更具合理性和可行性，作者将“我” 的发展。小说共十二个章节，奇数章叙述的是“我”在城 塑造成一个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我谙熟平原上的事 市的生活，这些章节也串联起“我”在城市中的关系网， 情。“我”作为一个在场者，目睹了小说中个人的某些遭遇。 引出了作者塑造的城市人物。偶数章书写的是平原这方水 “那时候我人小，个还没长开呢，得以在人群的缝隙里钻来 土养育的“植物”，作者以老姑父、梁五方、虫嫂、杜秋 钻去……我看见海林家女人手里拿着用麻线纳了一半的鞋 月、春才等的故事，串联起平原众生的百态。“我”作为 底子，一次次地冲上去扇五方的脸。人太多了，手也太多 一个“背负着土地”行走在城市中的人，成为城市和平原 了，有好几次她都没够着，她很不甘心，一脸的狰狞，眉 的一个中介点，连接起了看似没有关系的两条故事线索， 眼里火苗乱蹿，有一次鞋底子终于刮着了五方的脸，她一 这样，过去和现在、历史和现实有效地融合在一起。 下子哇的一声叫了……能扇着梁五方的脸，她是多么快乐 小说对于城市和平原的叙事，采用了不同的方式。作 呀！”[1]P123-124 一系列“我看见”的叙述与我的在场，是作 者用单线的叙事方式展开了“我”的城市生活，而对平原 者为“我”量身定制的，它增强了“我”叙事的生动性和 的叙述，采用的是散点透视、剖析横切面的方式。这样的 真实性。这样，小说中两个叙事视角相互补充，形成了回 叙事策略高效且巧妙地将两段不同时空的故事组合起来， 顾与前进、完成与进行多视角并行的艺术效果。 拼成一个容量很大但形状完美的圆盘。老姑父、梁五方、 除此之外，第一人称“我”作为小说的叙事视角，可 虫嫂、杜秋月、春才等的故事逻辑上没有关联，如果处理 以更好地、更微妙地表达作者的思考。“我”是小说的树干， 不好会让人觉得冗杂、没有主线，而作者运用散点透视的 我连接起作为枝桠的乡村和城市。我是一个“背负着土地” 方法，将其独立成故事，既呈现了他们作为个体的生活经 在城市中游走的人，我融不进任何一座城市。同时，小说 历和生存状态，同时他们作为平原这一环境中的“植物”， 中多次提到“我身后有人”，“我”摆脱不掉平原在“我” 共同构成了平原的文化图景。这体现出作者的平原叙事遵 身上留下的印记，也摆脱不了“我”的根。小说中的“我” 循的不是逻辑的统一性，而是意义的统一性。 是具有自省意识和忏悔意识的。我们不难发现，其实这种 此外，作者关于城市和平原的叙事语言呈现出两种不 自省、思考是李佩甫自己的，如果直接将其强行移植到小 同的风格。在城市叙事中，作者运用的是快节奏的、较为 说中，难免会让人觉得是一种文化绑架，但是李佩甫借 浅白的语言，而在平原叙事中，作者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