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释哲学，哲学以释人——读高清海《“人”的哲学觉悟》.pdfVIP

· 118· · 书 评 · 人以释哲学，哲学以释人 — — 读高清海 《“人 “的哲学觉悟》 马 天 俊 因为不间断的探索，高清海的著述相对来说呈现出一种过程性与未完成性。但他在生命的最后几 年里完成的 《“人”的哲学觉悟》(见《高清海哲学文存·续编》第3卷，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4年 出版。下引此书只注明页码)，却是另一性质的：它有明显的系统性——对哲学家本人而言则有相 当的完成性。作者特别申明：“2000年以来，我试图把我形成的思想集中起来做一系统的阐发，这就 形成了本书的构思。”(前言第1页)显然，作者是要系统地表达自己的哲学思想，从而展现一种相 对完成的高清海哲学。因此，这部著作应引起学界足够的重视和讨论。本文现依据这一著作，尝试梳 理出高清海哲学的总体结构。 一 、 主题：人一哲学的诠释循环 在 《“人”的哲学觉悟》一书中，高清海已不再着意于批评教科书，不再密切关注市场经济，也 不以确当诠释马克思为本务，其思考所及不仅仅是几十年上百年的人类生活，而是有几百几千年的大 视野。高清海在这 “长时段”的大视野中，抓住哲学恒久的大问题。 在高清海看来，“哲学”的进入点恰恰在于 “人”，人与哲学是相互交织的。如果对哲学的性质 迷惑不解，就当通过研究人来求得理解；如果对人性好奇，就当通过了解哲学来满足。“在我看来， 对 ‘哲学’这种理论，我们必须从人的本性以及这一本性的历史变化中，方能获得深切理解；同样 地，对于 ‘人’，虽然众多学科都在研究人，也只有从哲学思维的高度才能把握人的真实本性。在人 类的历史发展中情况总是这样：我们是怎样理解哲学的，也就会怎样去理解人；反之，人的发展状况 如何，特别是人对自我意识的状况怎样，人们对哲学的理解也就会怎样。”(序言第1页)人和哲学 是相互诠释的。这似乎是一个循环，但它并不空洞，而是充满了现实的内容。这循环也不是封闭的， 而是还关涉着科学和神学两个极端。在高清海看来，科学将人物化，宗教将人神化，二者都不是把握 人本性的恰切方式，只有哲学才是恰切的。 人们看到，哲学既不是高级的科学 (从而凌驾于科学)，也不是低级的科学 (从而有待成熟为科 学)；既不是宗教的世俗化，也不是世俗化的宗教——哲学就是哲学。这一表面上的同义反复，当 它针对哲学的科学化倾向或神学化倾向之时，就不是空洞无物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高清海主 张：“‘哲学就是哲学’，这就是哲学的理论品格。”(第138页) 当然，哲学就是哲学，并不意味着哲学与科学和神学是绝缘的。在高清海看来，哲学的这种貌似 不伦不类的理论品格，恰与人性的真实相呼应。“人性中既有低于人的成分，也有高于人的成分；人 既是很现实的一种存在，又从来不会满足于现存，总要超越现实，否定既有，面向未来，追求更高存 人以释哲学，哲学以释人 ·119· 在。这是只有人才会具有的自我超越本性，即通常说的 ‘形而上学本性’。人的形而上学本性实质也 就是通常说的 ‘神性’。不过，在哲学中，这个形而上的理想目标却是以 ‘真理’面貌出现的，在这 点它又类似于科学”。(第137页)在引述罗素关于哲学介于科学和神学之间的见解之后，高清海比 罗素更为明确地主张：“它敢思科学之不思，敢疑宗教之不疑，从这一意义说，它比二者都伟大。” (同上，注1) 哲学就是哲学，而又与科学和神学相关联，高清海称之为 “哲学理论的双重性格”(第137页)。 哲学之为哲学，之为如此这般的哲学，全然根源于人的特殊本性。这是人一哲学的诠释循环的一 面。那么另一面，即人的本性怎样?如何以哲学诠释人性?针对人的认识史，高清海认为：“用物的 方式只能把人把握为物，用非物的方式只能把人想像为神，总之都属于非人。”恰当的只能是以 “人 的方式”把握人：“所谓人的方式，就是符合于人之特有本性的那种认识方式。具体地说，就是要把 人看做既非 ‘物’也非 ‘非物’，既非 ‘生命’也非 ‘非生命’，既非 ‘自然的’也非 ‘非自然 的’；而同时又既是 ‘物的’也是 ‘非物的’，既是 ‘生命的’也是 ‘非生命的’，既是 ‘自然的’ 也是 ‘非自然的’那种认识方式。这听起来很有点怪诞，其实，这种是物又超越于物、属于生命又 超越生命、存在自然之中又具有超自然性的认识方式，也